沈崇名擺了擺手笑道:“不急,憑借韶石山和桂山的地形,三萬大軍支撐三日不是問題。而且叛軍一交戰也不可能將全部軍力投入進去,必定會留下大部人們以防不測,咱們此時便出兵,隻怕難以達到殲敵效果,還是等等再說吧。”
“大人,下官就怕事出萬一啊。”陳慶平憂心忡忡的說道,自己實在是對手下兵馬提不起什麼信心,這些家夥一瞧己方兵力處於劣勢,還真有可能撂挑子逃跑,如果那樣的話,可真的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沈崇名白眼一翻,對陳慶平實在是有些無語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身為都司的他都這般境況了,那他麾下的兵將能好到哪裏去?
琢磨一番,沈崇名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你安排幾隊斥候前去探查敵情,隻要叛軍投入七成兵力,我軍便前往。”
“是,下官這就去辦。”明白這已經是沈崇名最大的讓步,陳慶平也不再白費功夫,腳步匆匆的就去安排這件事。
“什麼,韶州城沒有兵馬了?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盧登達雙目怒瞪,胸膛起伏不定,難道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大人,具體什麼情形卑職也不清楚,隻是那知府大人說城中大軍昨日便離開了,具體去向誰也不知。”前去求援的將領苦著一張臉說道。
“他媽的,他沈崇名不是名將嘛,前幾日還這計謀那計謀擺弄著,沒想到叛軍還未趕至韶州城下他便逃了,可見隻是一個徒有虛名的膽小鬼罷了。”一名將領怒氣衝天,當下就罵了娘。坑了,弟兄們就這樣被人輕而易舉的坑了!
盧登達瞳孔一縮,怒喝道:“混賬,竟敢在此對上官出言不遜!告訴你們,沈大人必定是有自己的安排,你我依照軍命用心作戰便是了。”
雖然語氣嚴厲,可盧登達心中也沒底。這些京官地位尊崇,愛惜自己的小命也在情理之中,這沈崇名帶著三萬大軍究竟幹什麼去了,自己又如何能猜得到。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穩住軍心,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向著這些,盧登達嗎,緊皺著眉頭打量起了山腳下的戰況,局勢危急啊。
弟兄們自打從宜章樂昌撤出來之後,士氣便極其低落,而叛軍不費吹灰之力便連下兩城,士氣如何能不高昂,此消彼長之下,相差實在是太遠了。
而且現在叛軍並未用盡全力,以自己的查看,最多調用了五成兵力。可就算是這樣,整個防線已經是岌岌可危,若是在沒有援兵出現鼓舞士氣,這韶石山根本就守不了多久。
正當盧登達心中愁緒萬千的時候,又一個壞消息從桂山陣地傳了過來。
“報――大人桂山守將急報,賊勢浩大難以抵擋,山腳下第一道防線已經被擊破,折損兵馬一千五百餘人,請大人速速發兵救援。”前來報信的卑將滿臉惶急之色,自己從桂山快馬趕到這裏,馬不停蹄的狂奔了近半個時辰啊。現在哪裏戰況糟糕到了什麼樣子,自己想都不敢想。
“什麼,你再說一遍?”盧登達青筋暴突,叛軍開始發動攻擊不到半日,驚醒布置的第一道防線便宣告陷落,這仗還怎麼打下去!
“大、大人,桂山布置的第一道防線落在了叛軍手裏。”卑將戰戰兢兢的說道。所謂報喜不報憂,就是因為這一旦報了憂,極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啊。
盧登達猛喘幾口粗氣,半天憋出了兩個字:“飯桶!”
周圍一片寂靜,停了半晌才有一員將領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叛軍連下兩城士氣正旺,僅憑我部三萬人馬想要抵擋住隻怕太難,再打下去隻能是白白害了弟兄們的性命啊。”
“是啊大人,既然他沈崇名都遛了,我等兄弟死守此處又有什麼意義,倒不如退入韶州城中另作安排。”
其餘將領紛紛應和,原本就有些搖擺不定的盧登達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中糾結一番,退守韶州城的想法慢慢占據了上峰。
“唉,也隻能如此了。”盧登達有氣無力的點頭道。“不過就算是要撤退也得等著叛軍停止進攻,不然此刻撤退無異於自尋死路。告訴弟兄們,隻要守住陣地,大家都有活命的機會。”
看著盧登達終於同意撤退,諸將心中大喜過望,總算是要離開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了,到時進了韶州城,起碼城牆還能抵擋一陣。
眾人紛紛離去安排此事,盧登達卻是仰天長歎,自言自語的說道:“沈崇名啊沈崇名,你到底做的是什麼打算?”
卻說沈崇名定下前後夾擊之計,可是擔心軍中有朱翊鑾埋下的暗探,並沒敢過度聲張,當初隻是給盧登達下了一道堅守桂山韶時山一線的軍令,別沒有把詳細計劃透露給他。
隻是沈崇名也萬萬想不到,自己這小心謹慎之舉,竟惹出了這段禍事。若是早知如此,打死他也得把詳細計劃說給盧登達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