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名開門見山,可是讓一直不敢確定此事的王杲和覺昌安大喜過望,當即起身抱拳道:“願聽大人吩咐。”
“嗬嗬,二位大人請坐。”沈崇名擺手笑道,臉上笑容春風和煦。“本官提議大軍駐留朝鮮的事情那朝鮮王李鬆屢屢反對,眼下聖上也不好不顧他的意見一意決斷,不然傷了兩家和氣可就不好了。”
這話聽得麵前二人如墜冰窖,隻當是沈崇名臨陣退縮要變卦。
“不過本官心中自有計較,而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了防止撕毀條約倭寇反撲朝鮮,本官決定留下一部兵馬駐守在這裏。可是這部兵馬駐留,對外隻能說是不聽朝廷號令擅自行事,思來想去,倒也隻有你們建州三衛最為合適了。”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話又讓二人變的欣喜若狂,王杲急道:“大人放心,隻要能為朝廷效力,不聽號令的罪名我二人願意擔當。”
“嗯,你們能這樣想,本官很是欣慰。不過你們放心,若是事後朝堂之上有人追究起這件事來,本官自會替你們周旋。”沈崇名誇下了海口,到時候隻需兩麵三刀即可,這問題留給朝鮮王自己發愁去吧。
“不過大軍日後軍餉糧草,可就隻能自己想辦法解決了,畢竟你們駐留非朝廷之命,這些東西怕是朝廷不會調撥與你們啊,而本官也無能為力。”沈崇名提出了自己的困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損耗最終還是要攤在朝鮮國的頭上,二者之間的矛盾也就算是不可化解了。
“大人放心,我女真族最善狩獵,朝鮮這麼多大山怎麼會餓了肚子。”覺昌安滿臉笑容,這件事總算是定下來了。
“嗯,這樣就好。那三日後本官帶兵回國,日後的事情你們自行決斷吧。”沈崇名大手一擺,這件事算是拍板成立了。
“大人,為何沒見到納蘭大人呢?”王杲故意問道。這家夥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隻怕沈崇名早就拋棄了他。
沈崇名嗬嗬一笑:“納蘭大人最近身體不適,而且兩位大人是他的兄長,這件事咱們商談就是了,想必他也不會反對,事後你們找他說一聲便是了。”
兔死狐悲的感覺倒是沒有,二人反而有些幸災樂禍。前些日子納蘭多極的尾巴幾乎翹上了天,對他二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顧。可惜風水輪流轉,如今的結局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胡先生,現在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幾日未曾露麵,納蘭多極著實憔悴了不少,整個人仿佛年老了十餘歲。
一邊的胡漢三也是胡子拉碴不複往日風度,隻見他眼神呆滯恍若沒有聽到納蘭多極的話。
說來話也不長,就在前幾日同倭寇的和談初見眉目的時候,滿心歡喜的納蘭多極前去找沈崇名想著商議一下回國之後的安排,滿心希望的能拿下建州三衛扛把子的角色。
隻可惜沈崇名過河拆橋,每每都是用不同的借口拒絕見他。起初納蘭多極並未多心,可是這被人家拒之門外的次數多了,他也漸漸的感到了不妙。
回來和同樣慌了神的胡漢三一商討,二人多覺得以前是被沈崇名給白白的利用了。現在大局已定,而己方又是損失慘重沒了利用價值,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沈崇名定然是拋棄了忠心耿耿的建州中衛!
得出這樣的結論,手下兵馬僅餘千人的納蘭多極死的心都有了,整個人也是變的瘋瘋癲癲神誌不清。將養了這麼一段日子,稍微恢複了一些的納蘭多極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首領,昨日在下見到了王杲大人。”良久,胡漢三抬起頭來看著納蘭多極說道。
“啊,王兄?!他可對你說了些什麼?”納蘭多極神情惶急的問道,仿佛抓住了一顆就命稻草。
歎了口氣,胡先生滿臉悲憤的說道:“首領,那王杲大人說,沈崇名下令咱們建州三衛留駐朝鮮,他和覺昌安大人已經同意了。”
“啊,這怎麼可能,本首領為何不知!”納蘭多極雙眼怒睜,這該死的沈崇名,竟然讓自己耗死在這裏!“不行,本首領要去找他理論理論!”
“首領,罷了吧。”胡漢三無奈的搖頭道:“如今局勢你我已無力左右,留在朝鮮尚有一條生路,若是不聽沈崇名號令非要回關東去,隻怕他是不會放過咱們的。”
“哼,不是還有王杲和覺昌安嗎?我們三人聯起手來,諒他沈崇名也不敢輕舉妄動!”納蘭多極雙拳緊握。
聽了這話,胡漢三更是麵色淒苦。先前的事情已經做絕,王杲和覺昌安豈會再同你聯手?
“首領,罷了吧。瞧那王杲的態度,怕是這留駐朝鮮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胡漢三滿臉苦笑著說道。
納蘭多極一怔,隨即嘴巴一癟痛哭失聲。“祖宗家業,盡毀我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