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隨著乳豬架上了火盆,王工頭也被押了進來。校尉喊著,直接抬腳踹在了他的小腿上,根本不給王工頭自行跪下的機會。
王工頭向前一撲,剛好跪在了火盆之後,抬頭一瞧隻能看到另一側的二蛋哥以及張千戶的下半截身子,其餘的全部被眼前的烤乳豬擋住了。
二人吃吃喝喝,根本不搭理膽戰心驚跪在那裏的王工頭,刑房之中除了二人的談話之聲,其餘的隻剩下乳豬被烤出的油水落入火中的滋滋聲。
一直有人添柴所以火勢一直未能減弱,不要說跪在火盆旁的王工頭了,就算是站在牆根下的校尉們也是滿頭大汗,而喝著酒水的二蛋哥和張千戶更是早已光了膀子。
被烈焰熏烤了半個多時辰,一直汗水未斷的王工頭幾近脫水,腦袋也是變得昏昏沉沉,不時的冒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得虧自己沒在火上,不然可就像那乳豬一般被烤的流油了。
“馬老弟啊,你進咱錦衣衛當差雖然有段日子了,可是一直跟隨在沈大人身邊奔波,隻怕是沒見過咱們錦衣衛的大刑吧?”美滋滋的喝了半碗酒,張千戶一邊抹著嘴一邊笑道。
二蛋哥酒量雖然不錯,但是相較起張千戶卻是要差上不少,這酒還沒喝完三成便覺得腦袋渾渾噩噩,不過神智還算清醒。
現在聽了這話,眼睛眯成一條縫嘿嘿笑道:“不瞞哥哥你說,小弟也就空頂這一個錦衣衛的名頭,對咱們衙門的事情,知道的實在是不多啊。”
“嗬嗬,這倒無妨,趁著今晚有空,哥哥我就好好為你說道說道咱們錦衣衛名震天下的刑罰,日後隻要說出去,便可將那些冒犯了咱們的人嚇得半死!”張千戶滿臉得意。現在錦衣衛各式酷刑近百種,其中二十多種都是自己這些年發明的,那也是屢試不爽,樣樣震人心魄。這樣的成績,如何能不自豪一番。
二蛋哥眼前一亮,嚇唬人可是他的最愛了,而且今天若是能學上幾樣,也不枉自己這個錦衣衛副千戶的名頭啊。
想著,滿臉迫不及待的說道:“那哥哥你快說說,也好讓小弟長長見識啊。”
“嗬嗬,好說好說,咱們兄弟先幹了這碗。”看著張千戶舉起了酒碗,求知心切的二蛋哥也不推脫,直接端起碗來說道:“幹!”
一杯酒下肚,張千戶放下酒碗抬手指向冒著絲絲香氣的乳豬說道:“兄弟你看著乳豬,其實這也是來源於一樣酷刑啊。”說到這裏,張千戶忍不住感慨了一聲,“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當年哥哥我還隻是個小小的副百戶。那年也邪乎,各地紛紛發生大案要案,不但咱們衙門的十三位千戶全部在外奔波,就連東廠的幾位檔頭也沒一個留守京城的。”
說了幾句,張千戶就覺得口幹舌燥,不理會二蛋哥求知若渴的神情,自己滿了一碗喝下肚去。等他放下碗,二蛋哥忙著說道:“張大哥,你快些說,是不是這時候京城也出事了?”
“還真被你猜到了,馬老弟好見識啊。”張千戶豎起大拇指說道,微微斜眼一瞧,隻見那王工頭也歪著腦袋看向這邊,這小子上鉤了啊。
“那年京城忽然出了個采花大盜,這殺材本領不錯,作案十幾起,還專挑達官貴人家下手,鬧得京城官場是沸沸揚揚,連久處深宮的先帝爺都被驚動了。先帝爺大怒之下狠狠地責罵了咱們錦衣衛前任指揮使陸柄陸大人,勒令他三日內將采花賊抓捕歸案。若是不然,可就要被治罪了。”
“啊,竟然還有這事?”二蛋哥大吃一驚,先不說這采花賊的厲害吧,單單陸柄陸大人被先帝爺訓斥這可就是大新聞了。要知道二人從小一塊長大,雖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錦衣衛就是因為有了陸柄這一任指揮使,才高出了東廠一頭延續至今。
“那是當然,陸侯爺一發狠,把家裏邊的弟兄們全撒了出去,要咱們挖地三尺也得把這個采花賊抓進來嚐一遍咱們錦衣衛酷刑,什麼進油鍋躍釘山都是些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說到這裏,一直悄悄注視著王工頭動靜的張千戶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抖了一下。
再接再厲,張千戶饒興致勃勃的說道:“咱們錦衣衛辦事向來是無往不利的,三日不到就把這采花賊抓到了,你猜這人是原本是幹什麼的?”
“怕是做一些偷雞摸狗事情的家夥吧。”二蛋哥按著自己的思路猜測道。
“錯,大錯特錯,原來這廝是一個帶著人修房子的工頭。這廝有些名氣,京城的官老爺們修繕房屋的事情都喜歡找他,卻不曾想引賊入室,府中的道路布局都被他知道的清清楚楚,這才屢屢得手卻不為人抓獲。”張千戶嗬嗬笑道。
“哐當!”一聲響,二人扭頭一看卻是王工頭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