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恕本官冒昧,您這到底是準備幹什麼?”看著手下將領紛紛散去,陳海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心中實在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萬一這家夥亂來一氣,原本就有些不可控的局勢可就要徹底失控了。
對於陳海沈崇名倒是完全信得過,官做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封疆大吏了,這張嘴巴肯定牢固的很,別人想從他嘴裏知道一星半點東西,那可是比登天還難。“嗬嗬,陳大人不要急,咱們坐下本官詳細的說給你聽。”
沈崇名神情很是悠閑,坐在那裏喝了幾口茶才開始說道。“想必陳大人您也知道,倭寇忽然間實力大漲,這事處處透著蹊蹺。而且他們每次登陸劫掠,都能選中我兵力薄弱的之處,往往都是一擊必中,輕易返回海中。而我軍隻能跟在他們身後團團亂轉,不但一無所獲,有時更是會遭到埋伏。”沈崇名看著陳海說道。
陳海點了點頭,這一點問題他如何能不知道,原本懷疑軍中有對方細作,這幾天正在布局想著把這細作揪出來。可是局還沒布好,沈崇名這欽差總兵就走馬上任了,而自己也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二把手,接下來的一切可就得全部聽他的安排了。
“這點本官倒是想過了,我大軍之中肯定有對方習作,不然倭寇也不可能對我軍行動了若指掌。可是到目前為止,本官也沒個理出個頭緒來。”陳海有些無奈道,為了這事,這些天自己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嗬嗬,陳大人說的有理。不過通風報信的倒地是不是細作,目前來說還不能下結論。”沈崇名擺手說道,如果真的隻是細作,那這是可就好辦多了,隻需宣布幾條假軍令就能揪出他們來。
看著陳海滿是不解的眼神,沈崇名解釋道:“陳大人您想,倭寇襲擊的地點雖然主要集中在寧波府沿海,但是其他各地也有零星的戰鬥。這麼長的距離,您覺得他們需要安排多少習作在我軍中,才能徹底將我方軍情全部摸清楚?”
“這個……”陳海一陣遲疑,自己都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怕是得幾十人吧。”
沈崇名微微一笑,點頭道:“大人說的不錯。但是,如果真有這麼幾十個人是他們的細作,這可就不簡單了。首先,這些細作肯定在軍中任職,而且地位還不低,不然各地兵力部署肯定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詳細;其次,這些人在各地都有,並非集中在某一處,不然倭寇也不能處處開花,讓將士們四處奔跑滅火了。再說了,如果這個猜想是真的,那這仗咱們就沒法再打了,說不定你我二人的性命說丟就丟了。”
陳海知道這是玩笑話,不過對沈崇名倒是愈加的佩服了。能把事情分析的這麼透徹,不愧是一個辦案高手,比起自己這個帶兵幾十年的都司都要厲害不少。
嗬嗬一笑,陳海說道:“看來是本官想錯了,那到底應該是怎麼回事,還請沈大人不吝賜教。”
沈崇名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附耳小聲說道:“陳大人,本官懷疑這次是無為教和倭寇聯手了,這才能對咱們的行動了若指掌!”
“無為教?!”一聽這三個字,陳海心中不由一驚。心中細細一琢磨,也覺得沈崇名這個懷疑和很有道理,滿臉佩服的拱手道:“沈大人高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不錯,無為教發展多年,各地教眾不計其數,各式各樣身份的人都有。想要知道我軍動向,對他們來說這隻是小事一樁,隻需派人盯著就成,更有可能其中一些人還和軍中將領有交情,被他們知道具體情形也是在所難免。”沈崇名點頭說道。
這下陳海算是徹底明白了,怪不得沈崇名剛一上任就宣布了兩條新的軍法。原本以為隻是簡簡單單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現在聽他這麼一分析,倒是兩條不錯的應對辦法。隻要將領們守口如瓶,無為教想要知道官軍具體的部署,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那再問沈大人,這嚴令各地距離海邊三十裏的百姓全部遷移到各處縣城去,又到底是為了什麼?想必您也知道,百姓家當不少,現在隻給這麼短的時間讓他們搬遷,就算是全部樂意,隻怕這些家當也得拋棄大半了。而且到了縣城食宿也是大問題,一個不好,可是要出亂子的。”陳海說著,自己倒是擔心起來,這舊火未滅又添新柴,局勢可就更加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沈崇名聞言嗬嗬一笑,“這點陳大人倒是不用擔心,離開紹興時本官已經派人送信到布政司衙門,請郭大人嚴令各地府縣積極配合這件事,誰的地盤出了事,就摘了誰的烏紗帽,相信他們會安頓好遷移進城避難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