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名雖然比起宋清揚要強上不少,可是麵對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將軍卻是無可奈何,沒幾下子就被擒住雙手。
可是雙手雖然被擒住了,兩條腿卻能動彈,想也不想直接飛起一腳踹在了宋清揚的肚皮上,已經被打到披頭散發的宋清揚一聲慘呼臥倒在地扭動起來。
“敗類,辱沒斯文!”歐陽老頭氣急敗壞的怒罵道,話音剛落,隻覺得眼前一花,鼻子上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
看著自己一口濃痰正中歐陽敬之鼻頭,沈崇名不由放聲大笑,痛快!
“唉,這孩子。”高拱歎了口氣,抬腳就想回去找隆慶帝為他求求情,在皇宮大打出手侮辱上官,輕則庭杖,重則入獄,要是自己不豁出這張老臉為他求情,怕是仕途就真的毀了。
“高大人,交給老夫就是了,你出麵不合適。”老公爺不知何時站在了高拱身邊,一見他要去見皇上,急忙伸手攔道。他不去還好,一旦去了肯定被徐階揪著不放,為了保護他,反而要害了沈崇名。
高拱也是急病亂投醫,停下一想也明白了這茬,急忙拱手道:“多謝國公爺。”
“皇上,沈崇名目無王法,竟然在皇宮大內對同僚大打出手,更是肆意侮辱上官!”鼻頭中招的歐陽敬之怒氣衝衝的指著跪在隆慶帝麵前的沈崇名說道,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這臭小子侮辱,若是不扒了他這身官服,以後出門的時候就把這張老臉放在家中得了,省得在外麵丟人顯眼。
自己地盤上發生的事隆慶帝自然了若指掌,一想起李芳剛剛告訴自己的情形就覺得好笑,眾目睽睽之下歐陽敬之鼻頭掛著一口濃痰呆立在當場,真恨為什麼自己當時不在場。
“咳,歐陽大人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我們軍中男兒個個性格耿直,有什麼事從來都不會藏著掖著,不然怎麼能叫血色男兒呢。”老公爺在一旁插口道,這話聽得隆慶帝連連點頭,有理。
“成國公,軍中將士是軍中將士,沈崇名科舉入仕,讀的是聖賢書,本應明禮法尊長幼,怎麼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呢。”成國公可不是歐陽敬之能惹得起的,隻能擺明道理來稅負他老人家。
“歐陽大人,怎麼說話呢,照你這意思,我軍中將士難道就不明禮法不尊長幼了嗎?”老公爺故意找茬,立刻歪曲歐陽敬之話中的詞義喝問道,瞪眼睛梗脖子,眼瞅著就要變身為熱血男兒。
“公爺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軍中將士生性耿直,不拘禮法那是好事。可是沈崇名是讀書人,又是朝廷錄用的官員,本應在天下百姓麵前彰顯德行,怎麼能任性而為呢。”歐陽敬之急忙解釋道。
“歐陽大人,你糊塗了吧。小沈大人也是我軍中將士,今天他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和安南人作戰的時候,他可是身先士卒,斬敵百餘。”老公爺信口開河,立刻就給沈崇名按上了一個猛將的名頭,要知道自顧的猛將就是脾氣暴躁,形式不拘小節,不要說當眾打了一個人侮辱了一個人,就算是當著一人的麵打了眾人侮辱了眾人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不然又怎麼能算得上猛將。
歐陽敬之一噎,總算是明白了這成國公就是來攪場子搭救沈崇名的,再和他扯皮下去隻怕自己得被他說服了。
“皇上,不管如何,沈崇名今日的作為都是大錯,還請皇上責罰他為被打同僚找回公道。”歐陽敬之氣鼓鼓的說道。
“是啊皇上,錯便是錯了,此事若是不加懲治,朝廷官員豈不是人人都可以胡來。”麵對成國公,徐階甚至歐陽敬之不是他的對手,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麼會放過,隻能拉下臉皮來個以大欺小了。
正如張居正所料一般,高拱這件事讓隆慶帝對徐階很是惱怒,雖然不至於直接罷了他的首輔,可是一看到徐階就皺眉卻是難免的。這時一見他也請求責罰沈崇名,立刻就決定保護沈崇名一把。
眼珠一轉,隆慶帝心中有了計較,悄悄地對著一直注視著他的老公爺眨了眨眼,裝作為難道:“兩位愛卿說的不錯,可是沒有先例,到底該治個什麼罪名呢?”
隆慶帝話音剛落,老公爺立刻開口,根本不給歐陽敬之和徐階插話的機會,“皇上,您看降官一級如何,這個懲罰夠重了吧。”
“嗯,有理,那就降官一級,倒地該安排什麼職務,朱愛卿你自己決定吧。”話趕話,隆慶帝直接把懲罰定了下來,兩人一唱一和間讓徐階和歐陽敬之目瞪口呆,這和兩人預期可是相差太遠了,按照兩人的想法,就算是輕判了,那也得連降三級啊。
“正四品降到了從四品,就讓他出任左哨鎮撫外兼神機下營那五千馬軍的統領吧。”老公爺又是一記重磅炸彈拋出,立刻就讓徐階歐陽敬之傻了眼,從四品統軍六千,放在地方上已經是正三品的衛指揮使了!比起原本的正四品提督僉事都要權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