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林立,浙江都司衙門都指揮使陳海特意帶著一千兵馬趕到,將驛站團團保護起來,而院內的爭鬥業已結束,二十餘名黑衣刺客倒也厲害,全部力戰身亡,每一個被活捉的。
不過張淼水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馬,倒是沒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這會正哆哆嗦嗦的跪在沈崇名麵前。
“張捕頭,幕後主使是誰?”沈崇名擦拭著手中的小火銃,眼皮也沒抬問道。
“沈大人,卑職不是刺客,是奉命來保護諸位大人安全的啊。”看著張淼水還想狡辯,沈崇名冷冷一笑,“案情重大,什麼罪名你應該清楚,三十萬兩稅銀足以把你全家的性命搭進去了,現在痛痛快快的交代了,本官可以請示朝廷給你減免罪責,最少家人的性命就用不著搭上了。”
內心掙紮一番,張淼水抬頭央求道:“還請沈大人遵守諾言,放我家人性命,若是大人可以保證這點,我張淼水知無不言。”
沈崇名嗬嗬一笑,很是認真的說道:“放心,本官說話從來算數,而且今天這麼多大人在場,本官也不會亂許諾言的。”
“謝大人。”張淼水深吸一口氣,道:“是知府趙銘達指使我來的。”
房間之內的空氣瞬間凝結,十多個人大眼對小眼,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所有人都懷疑過了,獨獨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杭州知府不曾被懷疑過。
“張淼水,你可不要隨意潑髒水,要是所言不實,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沈崇名怒哼一聲問道。
“大人,這時候了我哪裏還敢騙您,別說您不信了,就連當初趙銘達拉我入夥的時候我也不信啊。”張淼水一臉苦笑,他也在納悶趙銘達也不需要銀子為什麼要策劃這件事。
看著張淼水神情不像作假,沈崇名隻覺得心底哇涼哇涼,如果真是趙銘達主謀的這件案子,那紫茜姑娘……
想到這裏,沈崇名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糊塗啊。
“大人,事不宜遲,咱們先拿了趙銘達審問一番再說。”陳驍一見沈崇名半天沒動靜,忍不住出口說道。
其餘人也連連點頭,吳能剛才被歹人給了一刀,這會兒正醫治著呢,趙郎中和辛主事也被這事嚇得夠嗆,直接把所有的事情交給沈崇名決斷,現在眾位以他馬首是瞻。
深吸一口氣,沈崇名心情冷靜不少,起身抱拳對著陳海說道:“陳大人,還請您點齊人馬,咱們這就趕往知府衙門!”
陳海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回頭喝道:“傳本官將令,眾將士離開趕往知府衙門,沒有沈大人和本官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跟隨在身後的下屬急忙應是,抬腳爬出去傳令。
看著驛站人去樓空,一直隱藏在暗中觀察的蔡文遠緩緩地走了出來,苦苦一笑,自言自語道:“十年之功,毀於一旦。”
知府衙門,趙銘達一直等在書房,一個心從張淼水帶人趕往驛站之後一直提在嗓子眼,一旦這件事也出了差錯,那可就全完了。
每每想到後果,趙銘達心中就忍不住後悔,都是一個貪字惹的禍,別人貪財,自己卻是貪圖功名,一心想著往上爬這才發下今日這等大錯,這麼大歲數了要這些身外之物幹什麼呢。
正連連歎息間,管家門也沒敲慌裏慌張跑了進來,“老爺,出大事了,衙門被官兵包圍了!”
腦袋渾然一怔,趙銘達瞬間石化在椅子上,完了,全完了。
“老爺,您沒事吧。”看著趙銘達臉色慘白,管家不由一驚,趕緊撲到了跟前開始搖晃。
半晌,趙銘達終於回過神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管家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說道:“去,照顧好小姐不要讓她出門,外麵的事情老爺我自會應付。”
看著趙銘達不容質疑的表情,管家雖然急切的想知道怎麼回事,可還是忍住沒問出口,點了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舒了口氣,趙銘達拿起桌案上的官帽神情肅穆的穿戴整齊,一背手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知府衙門後門緊閉,騎馬趕到的沈崇名倒是沒急著下馬進去,說句實話他還真是有點怕,一旦這件案子真是趙銘達主謀犯下的,那紫茜姑娘也難有活命的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