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嚴世藩已是淚流滿麵,死了親爹他哪能不傷心,隻是把那份父子情感深深埋在了心底。嚴家已經沒落了,再次複興的重擔全部壓在了他一個人的肩頭,他之所以嚴令家人稱呼他為老爺,就是想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要牢記使命!
放浪的形骸掩飾著一顆堅韌不拔的心,嚴世藩深知自己現在的處境,裕王徐階一些人絕對不會就此對放鬆對自己監控,一旦他們發現自己到現在還不死心,絕對會痛下殺手永除後患的,這就是黨爭,你死我活的黨爭!
長長歎了口氣,嚴世藩使勁力氣將棺材推開一條空隙,輕輕地將金裝本《金瓶梅詞話》放在了嚴嵩的身側,黃泉路上多寂寞,就讓這本是為父親解解寂寞吧。
收拾一番心情,嚴世蕃大步走出門外揚聲喝道:“來人呢!”這一嗓子很有氣場,原本被他趕出靈堂的家丁們沒幾下子就全部趕來。
“飯桶,老爺我叫你們了嗎?剛才那個誰,再去趕製一批金裝本出來,老爺我要送人!”嚴世藩一指畏畏縮縮藏在最後的下人說道。
“小的這就去!”下人急忙應道,心中卻在嘀咕,這位爺一定是腦袋瓜有問題,不然又如何會變化的這麼快呢。
京城,裕王府。“嗬嗬,你們看看這本書。”裕王笑嗬嗬的說道,馮保一聽,急忙捧著手中的《金瓶梅詞話》金裝本走到徐階麵前。
徐階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翻閱幾下,一張老臉瞬時變得通紅。其實這本《金瓶梅詞話》自己這幾日也看過幾遍,雖然文筆不錯,但是裏麵的內容太過裸露,隻可獨自品讀,卻不可大家分享。
而且王爺的這本實在是太精致了,看來這也是王爺的心愛之物啊。想著,徐階把金裝本遞還給馮保,拱手笑道:“王爺好雅興。”
裕王笑而不語,立刻讓徐階生出了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荒唐,王爺,您怎麼能看這種汙穢的書籍。”高拱有些生氣的看著裕王說道,裕王急忙擺手解釋道:“高先生誤會了,這書不是本王看的,是前幾日有個人送到了本王府上,說這是嚴世藩這些日子讀的書。”
這話半真半假,這本書確實是從嚴世藩手中送出,幾經輾轉落到了裕王手中,隻不過他這幾天也是日日品讀,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高拱一聽他這話,這鬆了口氣把書交還給了馮保,看著這廝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接過,心中不由暗怒,一本荼毒之書也值得你如此愛護。
“王爺,此書實在是有違聖人之言。這些日子微臣也時常聽到有人為這本書大肆宣揚,這實在是荒唐之極,還請王爺出麵聯絡百官將這本書列為禁書,擅自拓印宣揚者,當處以重罰!”高拱殺氣騰騰的說道。
“這……不知徐大人張大人有何高見?”裕王有些為難,挺好的一本書,為什麼要列為禁書呢?
他這麼一問,可是把徐階張居正逼到了兩難的境地,其實這本書大家都挺喜歡的,每當公務閑暇之餘看上幾眼那也是一種難得的消遣,列為禁書實在是可惜。可是高拱這提議也不能反對,畢竟這是站在道德的高度來說的,若是自己反對,那就是思想不健康,那就是道德敗壞。又有什麼臉麵站在朝堂上為天下蒼生謀取福祉呢?
“呃,高大人所言甚是,微臣同意把這本書列為禁書。”徐階滿臉正氣的說道。
他們都同意,即使裕王想反對也沒有可能了,隻能無奈的點頭道:“嗯,這件事情就交予徐大人和高先生來辦了。”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大家又回到了主題——嚴世藩。正如嚴世蕃所預料的那樣,對於他裕王徐階等人很是不放心。畢竟這對父子深得皇上信賴,一旦被他瞅準機會,重返朝堂也不是不可能的。
四個人仔細談論著嚴世蕃的境況,卻是沒有發現站在高拱身後的沈崇名一臉的不自在,雖然小三子早已帶著夥計們攜帶重金返回京城,但是萬萬沒想到金瓶梅竟然貨到了這種程度,就連純金打造的都誕生了。而且還引起高拱這麼大的反感,看來當初自己那一步棋走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