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羅陀躍馬橫戟殺出陣來,高聲喝喊:“呔!城樓上小將聽真!某家乃吾英元帥帳下大將獅羅陀是也,今日奉命取你白虎關。速速開關投降,免作戟下之鬼!”韓尚德聞言大怒,命副將王文傑守住城樓,親率五百甲士出城來。見獅羅陀傲慢無禮,怒曰:“番奴休要張狂,韓爺爺來也!”催馬挺槍便刺。獅羅陀舞戟抵擋。尚德見他戟來的快,將那槍頭略一抖,又奔小腹刺來。羅陀大驚,忙使戟來磕。尚德忙撤槍催馬,趁二馬一錯鐙之時,尚德回身便是一槍。正紮在獅羅陀後腰上。獅羅陀大叫一聲,跌落馬下。尚德忙圈回馬來,望羅陀咽喉又是一槍,當即刺死。
吾英見狀大怒:“韓蠻子殺我大將,此仇焉能不報?”摘刀拍馬殺上陣來。韓尚德知吾英驍勇,唯恐走後手吃虧,搶先將槍法使開,一條槍如同遊龍一般,與吾英殺了個平分秋色。吾英暗自讚歎:不愧是韓世忠之子,果然厲害。戰至三十餘合,吾英見韓尚德依舊鬥誌昂揚,槍法鮮有敵手,便欲以暗器取勝。隨即虛晃一刀,道聲:“韓蠻子厲害!”撥馬便走。韓尚德哪裏肯舍,策馬便追。誰料吾英暗暗掛好了大刀,將走線鞭取下,向後略一瞟眼,見尚德將至。遂攥緊鞭把,轉身一鞭打去。尚德不明就裏,待看清時,右臂已中了一鞭。尚德啊呦一聲,銀槍脫手,忙圈回馬回關去了。吾英也不追趕,就此安營於白虎關下。
次日天明,吾英親自都督軍馬攻城。韓尚德右臂中鞭,隻得臥床,命副將王文傑防守城樓。王文傑雖是文人,卻忠肝義膽,頗之兵事。今日深知關隘安危事大,身穿三層鐵甲,肋下佩劍。凡所經之處,無不拚力死戰。連攻了十餘日,白虎關城高險峻,吾英隻是取不下。
再說韓尚德於關內養傷,日夜與王文傑商議,文傑曰:“上將軍,我軍困守此關十餘日,關內俱是輜重糧草,然終將拱手。吾已令人往嶽元帥處告急,不知下落。”尚德曰:“聞嶽元帥前線受挫,自顧不暇。原欲引軍押運輜重前往襄助,如今怕是不能了。吾欲今夜突圍,以為如何?”文傑曰:“若欲撤出此關,當將輜重盡數燒毀,不可留與敵軍。”是夜,韓尚德披掛整齊,將所剩人馬聚齊,尚有三千餘人。尚德命人燒了糧草、輜重,帶足箭矢弓弩,趁夜殺出城去。
吾英雖取不下白虎關,卻已將關口圍得水泄不通,白虎山上亦有伏兵。韓尚德率軍殺出關口,早有人報知吾英。吾英大怒,提刀上馬,招呼眾將殲殺韓尚德所部。西夏軍中一陣亂箭,射殺無數宋軍,韓尚德一馬當先,將梨花槍法使開了,挑了五六個番將,這才衝出重圍。可憐副將王文傑,身中十餘箭落馬,眾軍兵圍上,亂刀砍做肉泥,首級被割下示眾。
韓尚德殺出重圍,檢點人馬,已不足百人。又見折了王文傑,心中一陣悲涼。尚德見夜黑路窄,不敢走大道隻得望白虎山而來。方至山下,又是一陣梆子響,雕翎箭如同下雨一般,射殺無數士卒。尚德舞槍撥打雕翎箭,背中一箭,左膀中三箭,仗著坐下銀河馬乃是良駒,率十餘騎取道大路,倉皇敗逃而去。
吾英隨後趕上,見白虎山人馬,問曰:“韓尚德可曾擒了?”對曰:“這蠻子中了幾箭,然槍法厲害,無人近身。”旁有人道:“元帥,韓尚德馬快槍狠,我軍非其對手。既已取了白虎關,莫若留他一命?”吾英搖頭道:“韓尚德乃韓世忠之子,嶽雷以為膀臂。若斬殺此人,宋軍必然震動。他坐騎雖快,白虎關日夜苦戰,早已勞累不堪,縱馭鄉間之驢亦可擒殺之!”遂率軍繼續追殺。尚德引軍走出十餘裏,早已累得噓噓帶喘,直冒虛汗,便就地歇息。不料方歇了少許時候,吾英兵馬已至。尚德大怒,提了亮銀槍翻身上馬,麾下十餘戰騎皆持短刀,與西夏軍死命交戰。西夏兵士多使長矛,殺得宋軍節節敗退。韓尚德殺了多時,使不開長槍,卻身披數創。隻半個多時辰,宋軍兵士傷亡殆盡,已無力再戰。吾英勸道:“韓將軍,某家敬你是個英雄,識時務者為俊傑。若能歸降我邦,不失封侯加爵。”尚德擲槍怒罵曰:“匹夫!你家韓將軍生為宋臣,死為宋鬼!寧可全節義而亡,豈可偷生?”說罷,望西拜了三拜,拔劍自刎,年僅四十二歲。吾英見韓尚德自刎,下馬深施一禮,隨即拔刀斬下首級,收軍回關。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