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迎春天(1 / 3)

臨到傍晚,冷清洋和簡樸張羅著要離開,攪局的父子兩個也沒有再出現。

黃菜花很不舍地拉著冷清洋的手,把冷清洋送到弄堂外麵,囑咐著讓冷清洋多回來,外麵要是有什麼不習慣的,一定要和她說。

冷清洋接連點頭。

時光催著歲月,世間萬物避免不了地留下痕跡。但繼母對他的那顆心,卻還一如從前。這讓冷清洋十分感動。

一個人疼不疼你,在不在乎你,且在乎的是你的人還是你的錢,從短短的幾句話、一個照麵裏就能看出來。

這一天裏,連劉大勇都試圖地問過冷清洋。冷清洋現在在做些什麼,賺了多少錢。黃菜花卻隻字未提,一句未問過。反複隻說著讓冷清洋注意身體,若是哪裏不舒服了,在外麵受欺負了,還是要回來,有她黃菜花在,這裏永遠是冷清洋的家。她黃菜花一天不死,總還是可以替冷清洋擂鼓助威的。

坐在車裏,冷清洋和簡樸都很沉默。眼看著過兩個路口,就到簡樸所住的小區了。冷清洋卻突然把車停到了路邊。

簡樸偏向車窗的頭,連忙回過來去看。駕駛位的冷清洋,手還是握在方向盤上,淚水卻濕了一張冷冰冰的臉。

“哥,你怎麼?”

從未見過冷清洋哭的簡樸,一時嚇得愣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簡樸清楚地記得,冷清洋聽到他父親去世的消息時,也隻是紅了眼圈,人如化掉了一般,卻沒有掉下一滴淚來。

“沒什麼,高興。”

冷清洋這個回答讓簡樸隻覺額上黑線疊起。高興?有堂堂七尺男兒高興成這副模樣的嗎?難道喜極而泣這種不可思議的詞彙真會出現在冷清洋這種不可思議的人身上?

“哥,你為什麼要打劉強?”

那一嘴巴,冷清洋可以不打的。商場打磨多年,簡樸相信冷清洋絕不是沉不住氣的人,為那麼一句胡話,輕易伸手。按冷清洋的思維,打劉強一下子,是會髒了冷清洋的手的。

“他進門時,看你的那一眼很無恥很猥褻,我還聽說……他偷過你的胸罩。”

是的,十幾年了,冷清洋沒有回過這個家。可這不代表著,十幾年裏,他沒有關心過這個家。有許多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隻是沒有出現而以。

“哥……”

簡樸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遠方轟然倒塌,感動像火山口噴出的溶岩四溢。

這麼多年,總是想著為自己出氣的人,兜兜轉轉,竟還是冷清洋。

簡樸怕自己的淚水也會掉下來,剛扭過來沒多久的頭,又扭向了車窗那麵,並遞過一包麵紙,“擦擦吧,哪有大男人哭成這樣的。幸好沒讓媽看到。”

“我媽讓我把……把這個給你。”

簡樸緩了一會兒,從皮包裏拿出一張存折遞給了冷清洋。

“這是什麼啊?”

冷清洋也抹幹了臉上的淚水,接過了簡樸手裏的存折。打開一看,是七萬元的死期存單。

“老家那邊的房價不值錢,賣的又早,三室的房子就賣這麼點錢。”

黃菜花來延海的時候,把老家的那套房子處理掉了。頂著劉大勇的嘮嘮叨叨,硬是把錢存成了冷清洋的名字。

“什麼叫夫妻共同財產,我才和小洋的爸過幾年,我和你過十幾年了,也沒見你能買個地窖回來,做人要有良心,冷清洋他爸死的早,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就這麼一套房子賣了這麼一點錢,我要是不給小洋留著,我還是人嗎?你從這裏白住這麼多年,還有什麼可說的,沒要你房錢不錯了。”

黃菜花多厲害,幾句話把劉大勇說得屁也不敢放了。

確實如黃菜花所說,劉大勇是身無片瓦地進了城裏的,和黃菜花結婚後,住到了原先冷清洋父親遺留下來的那套房子裏。

這麼多年下來,養著一大群孩子,錢總是很緊張,哪還能存得出買房子的錢,這要不是簡樸接他們去延海那邊,他們還得從這套房子裏一直住下去的。

住著人家前夫的房子,劉大勇的氣焰更短了,黃菜花處理房子寫誰的名字,他也就是背後嘮叨幾句,還讓黃菜花聽到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