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犯難了,找不到一個說法來形容病情,又不好糊弄家屬。
好在這個家屬善解人意,率先回答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從主治醫生那裏出來後,紀雲卿後知後覺的理清了。
按照病情來看,紀巡中午是真的沒認出他,而不是在置氣?
可才一個月的時間,傷到的是腿,也不可能老年癡呆的這麼快。
紀雲卿擰眉思慮,倏然起身朝病房那邊走。
不管怎麼樣,總得看看現狀是什麼樣子才行。
他在主治醫生那邊待的時間有點長,等他回到病房的時候,紀峰已經走了。
紀雲卿從小被紀巡培養出了一個習慣,下意識的環視四周,將自己的處境記在心裏,這個好習慣讓他在踏入病房幾秒後飛快找到了異常。
太幹淨了,明明紀峰剛才說是送了骨頭湯,他也是家裏需要請保姆打掃的人,但卻沒有留下任何有關午飯的東西,明明知道這邊有護工。
別說湯了,連一點渣都沒有,如果不是中途遇到了紀峰,他也許都不知道紀巡到底是吃過飯還是沒吃飯。
就連氣味也很微弱。
這算是哪門子的飯?
紀雲卿想著正事,直接奔往紀巡床邊。
紀巡意識不清醒,模模糊糊的擺手開口:“不吃了,不喝湯,……味道。”
紀雲卿一愣,悄然湊過頭,想聽清他嘟囔說的話,卻發現無濟於事。
病人意識模糊,他也問不出個什麼,隻能將這件事暫時悶在心裏,囑托護工注意好。
提到午飯途中,護工倒是給他反饋了一個異常。
“是紀峰先生,一天至少來一趟,多的就兩趟,基本都是送飯,他送飯的時候不讓我碰,也不讓我收拾。剛開始的時候會讓我出去,後來時間久了我自己就出來了,很少再湊上去。”
紀雲卿總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什麼關鍵了,追問了一句:“是誰讓你出來?”
“紀峰先生。”
護工像是有些不滿,但當著紀家人的麵又不好說的太過分,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他說的是紀老先生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身邊有人,那我也沒過分,但其餘事情我還是做的很好,絕對夠值工資了。”
紀雲卿隨意點點頭,向護工確認自己不會扣工資後,帶著滿腹疑問離開了醫院。
公司事多,他一直忙到了晚上,才有空抽出時間和裴詩言打電話黏一下。
他們精通商業,也知根知底,這會兒什麼都聊,說著說著,紀雲卿又想到了中午紀巡的事,一五一十的當做新聞和裴詩言說了。
裴詩言大致囫圇吞棗的聽過一遍後,氣息沉著,沒說話。
過了半分鍾,她才慎重的發表自己的意見。
“雲卿,我感覺紀峰不太對勁。我第一次去探望的時候,沒有去衛生間,待在窗口吹了幾分鍾冷風回去,才發現有什麼氣味。但他是第一個反駁我的,而且幫我想好了理由。”
是,想好了理由,去衛生間嗅到點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