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裴詩言提及自己這麼久以前的事情。
“有人被領養了,我們都會以為是父母來接他了,直到我養母收養我之後,我才發現這是院長騙我們的。”
“我的名字是我養母起的,我跟了她的姓,到現在才知道我父親姓夏,母親姓蘇,但我哪個也沒占到,就連生日也是早上才得到糾正。”
“也許我真的命不好,出生的時候我母親難產致死,孤兒院這幾年因為我連著遭受了幾次針對,也力不從心,我養母收養我幾年後也去世了,我真的在把周圍的人都克死了。”
紀雲卿聽不下去了,順手把枕頭塞在她手中,將人拉到身邊,沉聲駁回:“你看不下去了在詛咒我死是不是?”
裴詩言被這一句給逗笑了,看著人半晌,終於搖搖頭,認真開口:“你現在還不是我誰呢,怎麼就能被克了?”
紀雲卿倒抽一口氣,一想到這件事心底就有點發涼。
好好的機會放在自己手上,卻偏偏放任裴詩言讓她高興,這種感覺就像是最喜歡的食物到了嘴邊,一口沒吃卻摔在地上,得不償失。
好在現在罪魁禍首情緒不太消沉,也不虧。
還沒等他想出怎麼名正言順的懲罰她時,裴詩言又開口了。
“我可以要一張我母親的照片嗎?我想看看她。”
紀雲卿起身拍拍衣角,悶聲往外走,快走出去了,才扔下一句:“在這等著。”
當天中午,紀雲卿帶著兩本厚厚的相冊回來,擺在裴詩言麵前,臉色平常的開口:“這是能找到的全部照片,你喜歡的話,全部都可以拿走。”
裴詩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相冊,心底忐忑的打開了相冊。
蘇靜雪的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貴,但稱得上是書香世家,聽說她本人溫柔博學,從小被教授身份的父母養育大。
但她一出事,她的父母和夏家斷絕關係,後搬家離開。
畫冊裏的蘇靜雪從孩童時達到結婚後為人子母,幾乎都有了,但相冊裏的最後一張,是她摸著自己的小腹,溫柔朝鏡頭笑的模樣。
小腹平坦,看不出任何異常,但從拍攝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她剛懷上孩子的時候。
裴詩言一頁頁看完,看完後又抱著相冊去了主臥,自己安安靜靜的坐著發愣。
紀雲卿不催,隻是在外麵等著。
他懂得分寸,更知道要給裴詩言一個呼吸感受的過程。
沒一會兒,裴詩言出來了,坐在紀雲卿身邊,聲音平靜,聽起來卻有點鼻音:“謝謝。”
聽起來,像是自己已經想開了。
紀雲卿鬆了一口氣,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開口提議:“你要是現在想改戶口,還能在過年前改好。”
“不改,”裴詩言輕描淡寫,語態堅定,“我養母對我很好,她的姓,我現在不想丟開。”
“雖說知道生父是夏家,但生母對我來說,還是有點陌生。”
從出生到結束都沒見過一麵,要是不陌生,那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