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卿沒注意她微妙的表情變化,隻是輕輕頷首,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出於私心,他還是繼續住院,白天夏芷絢會抽一兩個小時過來看他,晚上,則是由“田螺姑娘”裴詩言一直陪下去。
因為有護士的掩護和夏芷絢的挑撥,裴詩言的行動安全,一直沒被懷疑。
但紀雲卿卻越來越失望,心裏的希望被挫折的所無剩幾。
每天過來探望的夏芷絢總會趁著機會,暗中挑撥兩句。
“你那天護下的人是誰啊,再怎麼樣,你那麼重傷,她也該過來看一眼吧。”
“就算是責任和內疚,總該過來一回了,雲卿,你到底是一時仗義救下了哪個這麼忘恩負義的。”
她知道多半是和裴詩言有關,當然不留餘力的抹黑。
“就算你救下的是一個小姐,她有男朋友,所以不想讓你誤會,但那也該讓她男朋友代替她過來看一看。”
夏芷絢仗著別人以為她不知道,將裴詩言從頭抹到黑,連說辭也不帶重複,時時刻刻都向紀雲卿提醒著她的絕情。
紀雲卿聽得煩了,卻也不能直接趕人,也找不到理由反駁,隻能日積月累的聽下來。時間一長,就連他也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堅持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也許裴詩言真的對他徹底無情了呢?
他抿緊唇,周身的低氣壓逐漸散開,嚇到了前來換針的護士。
護士硬著頭皮換針,聽到這位病人每天的詢問。
“送我來醫院的人有來找我嗎?”
護士覺得頭皮發麻的,但轉念一想到那筆錢,終於還是咬牙搖搖頭:“沒有。”
她看到男人眼中的光芒迅速泯滅,在一刹那變得死寂。
男人擺擺手,沉沉的吐出兩個字:“沒事了,你走吧。”
護士像是逃命一樣拿了東西往外走,就像是從拷問現場裏逃離出來。
在他住院的第十一天,賀榮來了消息。
國內的ZK財團出了點問題,需要總經理親自到場處理,老爺子同時還吩咐讓他把夏芷絢一起帶回來。
迫於無奈出院,紀雲卿定了最近的機票,連夜和夏芷絢趕回國。
裴詩言是從護士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
“他今天出院了,聽說是要和另外一個女士回國,裴小姐,你今晚不用過來了。”
裴詩言心口一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淺淺的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後,她仍有些不敢信,下樓想按門鈴,卻不敢伸手下去。
她的房東路過門口,朝這邊看了一眼,不解她站在別人門口做什麼,開口問道:“詩言,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噢,是這樣的。”裴詩言臨時編了一個拙劣的借口,“我曬衣服的時候好像不小心把樓下的被子滴濕了,想下來道歉的。”
“不用啊,”房東沒在意那麼多,大大咧咧開口解釋,“住在這裏的人我很久沒看到了,估計是走了吧。”
走了?
他這回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