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一入宮門深似海,而我的深宮之路卻過於簡單,不知為何,總覺得太過幸運,少了刻骨的恨事,更多的是嚴厲下包涵的溫情,不曾說,心裏卻是感激的。
荊棘之路要開始了嗎?
還沒等我弄清楚這宮裏的道道,一道驚雷直接劈了下來,把這皇城的所有人劈了個裏郊外嫩:老皇帝駕崩了。他沒等到父子團聚就去了,留下的是關於那個那個位子的爛攤子。是的,老皇帝並未來得及立下遺囑。
當晚,所有人即刻換上喪服,哭得昏天黑地,或許不為皇帝的離去,隻為自己不可知的未來。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內臣也是一樣的道理。
最終,是擁有強勢外家的五皇子被擁立為帝,畢竟,三皇子在外,沒能回來就已經代表他失去角逐皇位的機會;大皇子的母妃出身卑賤,沒有角逐的資本;其他皇子倒是可以,但還是沒人鬥得過五皇子沉煥,隻能選擇臣服。而這些大人物的起伏並不會影響我們這種宮女的生死。雖然不喜抄錄那些煩人的書,但卻不得不承認那些書讓我看懂許多以前不懂的事,就像現在,至少不再隻會傻傻跟隨別人的言論,害怕有朝一日就糊裏糊塗的死了。
還沒等老皇帝下葬,新皇就開始排除異己,因為他並不是老皇帝暑意的最佳人選,所以選擇在名正言順順位繼承人沉逸回來前把皇宮變成自己的。首先被清理出去的便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和張靜公公,這兩人在老皇帝還是皇子時就已跟隨左右,對皇帝的忠心毋庸置疑。在旨意到達的前一天晚上,張公公突然就回來了,匆匆忙忙,不見當初的鎮靜,他在房裏坐了一個時辰之後叫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我。來不及受寵若驚就匆忙去張公公指定的涼亭。
涼亭是藏書樓附近唯一的亭子,平時人流總是很多,不管是歇腳的貴人,還是八卦的小宮女小太監,都會選擇在這裏進行活動。當初還害怕張公公叫我的危險性,畢竟他現在是皇帝忌諱的人,跟他接觸的人估計討不了好,但看見這個亭子,笑笑突然就有些感動,就算此前他那麼為難過笑笑,但在藏書樓的這幾個月他亦交給她許多東西,可謂終身受益。就算是要利用自己,他也是盡力保全了自己的,這麼一個亭子,見不得人的秘密也不會在這進行,監視的人也不會在日後找自己麻煩。原來,世上還是好人多。
“公公,您找我?”大概是我的出聲打斷了他思考,他轉過頭的瞬間還有些呆滯,不見初見時的淡然。
“笑笑,你來了。記得你剛來時也是這麼問的,也是因為這句問話,我才把你調為抄錄的宮女,這裏有太多聽話,卑微的奴婢,卻不一定有人能站在自身的角度看問題,而你,是我這幾年見到的第一人,所以我願意不讓你那麼快的失去自我。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我知道,聽話的奴才不一定是忠心的奴才,知道感恩的人才是好奴才。或許你並不讚許,但我還是要說,笑笑,你很好,你自我,卻懂得感恩,就因為你剛來時我對你的一點善意,就算後來我針對於你,你也不曾有怨恨的想法,你的眼睛很幹淨。”似有感歎,張公公的眼睛也濕潤了。
“公公,您別這麼說,或許您有自己的考慮,但您也不曾真正地傷害過我啊。”
“算了,這幾個月我讓你抄的東西,憑你的聰明才智,你定知道不會那麼簡單。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麼多年宮裏還沒有比你聰明的宮人。皇上真正屬意的皇帝是三皇子,但這是我們都沒辦法改變結局,老奴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新皇五年內不能盡天子職責,你就把先皇遺詔帶給三皇子,讓他完成先皇的遺願吧,他會是個好皇帝的。”原來,老皇帝也是個好皇帝,但他就真的覺得我可以嗎?張公公說著突然小聲起來“東西在京城煙雲樓的媽媽那裏,五年後有人會送你去秦王那裏。拿不拿全憑你判斷了,不要擔心,公公既然選中你就一定有理由,沒信心就趁這幾年好好充實自己。去吧。”
在笑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公公又拔高聲音罵她,給人似乎不歡而散的感覺就讓她走了。然後又叫了許多人,幾乎整個藏書樓的人都來為他告別。
第二天來人帶走張公公的時候,笑笑並不在場,但聽說他很沒風度地鬧,沒多久就死了。雖然沒說,但笑笑知道他是在保護自己,或者說為了皇族,他放棄了他作為讀書人的尊嚴。
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這輩子,他可以為自己認為值得的人,值得的事而奮不顧身,雖為閹人,行事光明磊落,是個真正的君子。對下,他盡其所能,在製度允許的範圍內對她們好,就像對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卻真真切切的給我讀書明理的機會,拓寬了我作為一個宮人,作為一個女子的視野,漸漸能站在比較高的地方看待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