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
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當初蒼的母親就是被迫和他做了交易,也是他創造出了蒼!
“啊……不對,”他手指穿過白發,發絲向外散開,“應該問——吾主,您還記得魍魎否?”
我一愣,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畫麵在浮現,卻始終無法清晰看見。
我甩了甩頭:“對不起,我不記得。”
他“嗬”地一笑,笑得有些傷懷:“這可是您為我取的名字……不過,您連他都沒有記起,那吾也無所謂。”
我皺了皺眉頭,不明白他在自說自話些什麼。
“這是哪?我為什麼會和你在這裏?”
“這是哪?”魍魎的唇角變了一個弧度,笑得有些玩味,“這不是您最熟悉的地方嗎?”
魍魎抬起素白的手指,向我身後輕盈一指。我轉身,漫天漫地的紅色花朵蓋住了我眼簾,豔麗的色彩似血、似火,一陣風輕輕蕩起,夾帶著淡淡的甜腥味向我撲來!
“這是……”我的聲音傳進我自己耳朵,清楚地聽到它顫抖的聲線。
“想不起來嗎?這是因您而存在的世界——冥界!”魍魎的話落在心上,激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將破碎的記憶模糊。
“冥界……我死了?”仿佛為了刻意避開某些話題,大腦迅速地選擇了一個能讓我平靜下來的話題。
魍魎的笑容消失了一瞬,片刻便恢複了正常,指尖撚著一枚融化了一半的白色箭頭,遞到我眼前。
“骨銀雖硬,還額外加上被改良過的術式,卻依舊無法抵抗冥火。這小丫頭雖有膽識,但冥火畢竟不是他們凡人隨隨便便就能接觸到的東西,還是低估了。”
骨銀放在我手心,看起來倒是小巧可愛,隻是我還隱約記得它刺入右眼時帶來的痛感。
“這麼說我沒死,你救了我?”我看向魍魎,他輕笑,笑裏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算是罷。”
“可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沒死的話,又為什麼會在冥界?”我皺眉,飄飄搖搖的甜腥味讓我有些不好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髒裏叫囂,卻沒有蓄足力氣,無法破殼而出。
魍魎攏了攏袖子,眺望遠處:“吾救您,是因為他無力救您;您在冥界,是因為人界太危險,吾暫時把您接過來了。”
“他?”魍魎說得後半句好理解,隻是他一直在提一個“他”,我似乎猜到了是誰,卻不敢確定。
怕我一確定,事情就會開始向某些我完全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
魍魎的臉上洋溢起惡作劇一般的笑意:“就是那個犯規跑到人界去找您,照顧了您二十年的家夥。”
相比佐岸的隱瞞,魍魎倒是很誠實,知無不言。隻是那份誠實裏,總讓我覺得像是藏著某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目的。
“你好像很熟悉阿佐?”話到嘴邊,又被我吞了回去。魍魎雖然看起來笑意盈盈,偶爾露出一點像是惡作劇的表情,完全無害的樣子,但我卻總是覺得魍魎很危險。
“我要怎麼回到人界去?”
魍魎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表情不著痕跡地變換了一下,笑道:“吾會送您回去。不過,您可要想清楚了,回到人界,您就要麵對那個小丫頭,還是留在這裏安全些。”
“遲早要麵對的。”我看向魍魎,他的話聽起來是出於好意,卻暗藏著危險,“況且,我是人,還沒有死,留在冥界,不知道會怎麼樣?”
魍魎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裏藏著久違的感覺:“不愧是吾主,麵對危險從來都不會選擇退縮。”
“既然您執意要回到人界去,那請務必帶上它。”魍魎的手從袖子裏伸出來,順勢拿出一個長方盒子。
我遲疑地看了魍魎一眼,抬手將木盒打開,一把黑色的短劍映入眼簾。
“這不是在阿佐手裏麼!”
麵對我的質問,魍魎隻是輕輕聳了聳肩膀:“這把劍除了您,誰都不能使用。若是強行使用,就會像他那樣,被冥火懲罰。所以我就順便把它也帶回來了,您如果回到人界,會用得上。”
腦海中跳出佐岸寧願被冥火灼傷也不肯放手的樣子,心裏生出一絲愧疚——之前我竟然還聽信母親的讒言,以為他隻是在利用我……
“對了,它的真正名字並不是‘夜’。它的真名隻有您知道,隻有喚出它的名字,才能真正地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