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萇乃周與《二十一名槍》(1 / 3)

萇乃周與《二十一名槍》

風雲篇

作者:陳近仁

萇家拳中《二十一名槍》共五套,這些槍法是萇乃周先生在明末汜水虎牢關“神手”張八等先輩遺技基礎上校訂、創新而成。萇乃周之前,虎牢關一帶就以槍技出名,萇乃周《張夫子蛇矛譜序》中說“念名槍傳自虎牢,超出尋常”。萇乃周《雙劍對槍序》又說“汜邑槍法馳名,外來方技多不敢與之比試”。萇乃周先生得到槍技和古譜後又潛心鑽研,對不合真理者加以補正並教授弟子,柴如桂“尤精二十一門(“門”為“名”之音轉)槍法”(民國《重修汜水縣誌·人物·柴如桂》),“高六庚之槍當時號為“無敵”(民國《重修汜水縣誌·萇乃周》),今就五套二十一名槍分而述之。

(一)

此槍為五套《二十一名槍》中的第一套,萇乃周批注曰:“此槍分析祥明,多方比喻,聊以訓詁耳。”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第一套《二十一名槍》)分析詳細明了,從多個方麵比喻,姑且當作訓詁吧!聊:姑且。以:用,拿。訓詁也叫訓故、故訓、古訓。一般指,用通俗的語言解釋詞義叫“訓”,用當代的話解釋古代的語言叫“詁”。這句批注表明第一套《二十一名槍》是萇乃周校訂古人的槍法。

經二十八勢《禹家名槍》、二十八句《禹家名槍歌》與萇乃周《三十六槍譜》的對比分析,禹家、萇家兩家槍法皆出此槍,第一套《二十一名槍》槍當早於《禹家名槍》,時間當在明末。

第一套《二十一名槍》槍法名目幾乎全部由第二套《二十一名槍》的槍名或沿襲縮略而來,或與第一句詩組合脫化而得。(詳見拙著《萇乃周與

三十六勢》)第一套《二十一名槍》的《靠山潛龍破》詩“潛教五虎下西川”由第二套二十一名槍《靠山》詩“五虎奉敕下西川”詩脫化。第一套《二十一名槍》的《猿猴雙開鎖》動作更是第二套《二十一名槍·猿猴開鎖》的簡化。從該槍《烏龍展背》“縱有金針神釣手”的批注“他若老開鎖大梁槍紮我前手”可知,此套槍之前就有老勢開鎖法,這與第二套《二十一名槍·開鎖》後的批注“開鎖有上中下三勢”相應。綜上所述可以推斷,第一套《二十一名槍》產生於第二套《二十一名槍》之後。  第一套《二十一名槍》的詩詞華麗,多方比喻,與槍勢貼切自然且凝煉傳神。該槍批注與上勢銜接自然,前後詩環環相扣,整套詩結構謹嚴,詩詞與槍勢水乳交融,渾然天成,突顯槍勢神理之妙,可見作者文理深厚,槍理精妙,槍法絕倫,尤為萇乃周所推崇,置二十一名槍之首,良有以也。萇乃周《三十六槍譜》即以此槍為範本。(詳見拙著《萇乃周始末》)  此槍以取手為第一要義。或撩手、攉手;或斬手,搠手;或刷手、降手;或杆下拭手,著著留意於手,取手近身,挨杆而進,掃清路徑,持杆首務。  該槍講究一氣貫通,接二連三,渾身爪牙,往返不空。上則側轉正,槍走斜麵,以便攔護,紮足、撩手、撩襠、攉手,審其行氣,乘其機宜,不先不後,霹靂迅疾,自下而上,開門進破,無阻無礙,暢然而登,似虹影飛騰,若地雷炸崩,令敵手忙腳亂,顧此失彼,三門盡開,使我把必勝之權。下則正轉側,渾身爪牙,劈頭、打肩、劈膀、降手、紮膝、打足,一氣嗬成,若轉圓石於千仞之山,似決積水於千仞之溪,如泰山壓卵勢在必得。或仰手打左,合手打右,落下打手,進步鎖喉;或一隔即刷,一降即紮,毫不遲疑;或劈頭打麵,仰手刺喉;或躥身剜心,外擺紮胯,仰手紮膝,返內紮足,乘勢而下,一氣到底。  此槍技法多端。或粘杆抽捲;或斜身領掛;或邀擺橫掃,或摟靠紮足;或平鋪打手,或起手鎖喉;或剪、布、摟、翻;或砸、壓、截、攔;或落下降手,直刺咽喉;或轉手紮耳,飛空而至;或穿梭而進,如滕蛇飛舞;或擺首而攔,若青龍擺頭。不粘不脫,左右逢源,技法多端,如草之茂盛。  此槍形神兼備,槍理精妙。如身外右槍之“大蟒穿林”;若身外左槍之“秋水橫空”;象腳底鼓槍之“陽剛在田”;若烏龍擺尾之“雲雷出屯”;若撩槍之“奮地出雷虹影起”;若擺頭之“神龍掉尾伏長河”;若起手槍之“畢離纏疲滂沱雨”;如急三槍之“急風驟雨過湖西”。這些槍勢神理被萇乃周先生所繼承,對《單劍對槍》、《春秋刀譜》、《六零奇槍解》、《槍式說》、《花槍序》中神理的論述起著重要作用。此套槍法對研究萇氏槍技淵源、風格特點及影響具有重要意義。  (二)  此槍為五套《二十一名槍》中的第二套,萇乃周批注曰:“此槍脈絡貫通,一氣嗬成,亦第因前人之舊規而僭易之耳。”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第二套《二十一名槍》)脈絡貫通,一氣嗬成,也是依次沿襲古人槍法之舊有規範而私自冒昧地進行了變更。亦:也。次第:依次,按照順序,一個接一個。因:沿襲。僭易:冒昧、輕慢。謙詞。一個“亦”字便能證明第一套《二十一名槍》是校訂古人遺留的槍譜,如果不是,“亦”便無從談起。同時可以斷定第二套《二十一名槍》也是校訂古人遺留的槍譜,這和“第”字相吻合。  經與萇氏家傳《鎖槍》三十六勢中“原本所傳”的二十一勢的對比分析,發現“原本所傳“的二十一勢正是《二十一鎖槍》。它和第二套《二十一名槍》大部相同,這又證明第二套《二十一名槍》是經過萇乃周的校訂。(詳見拙著《萇乃周與第二套詩詞比較》)  該槍雖經校訂,但基本保持了《二十一鎖槍》的原貌。該槍大量引述《封神演義》、《三國演義》、《殘唐五代史演義》、《列國誌傳》、隋唐曆史人物故事、東漢雲台二十八將,可推斷此詩作當產生大量印刷上述小說的明嘉靖、萬曆年間。  詩詞中引用汜水縣令張應春(明萬曆37~41年)(1609年—1613年)摹刻勒馬聽風典故,“勒馬聽風關大王”;明朱元璋鄱陽湖大戰陳友諒典故“金陵一炮鄱陽破”;明末燈飾“海底撈月菩薩燈”。這些都帶有明朝典故的深深印痕。  該槍詩“子龍單槍戰瀘水”,“瀘水”應為“漢水”;“力拔祝阿武陽侯”,“武陽侯”應為“好疇侯”;“留侯暗度陳倉道”,“留侯”應為韓信;“力擒絕海王彥章”,“王彥章”應為李存孝。這反映出明朝學術的空疏,萇乃周的文章中無此硬傷,更證明此槍譜非萇乃周原創。  原本兒將尉遲恭洛陽禦果園中單鞭擊雄信,拔槊救唐王的故事寫成“玉門拔槊”,足見原作者具有明顯的鄉戀情結,作者應是離汜水虎牢關玉門古渡不遠之人。  此譜引述名將眾多,可見作者對曆史名將情有獨鍾,尤為推崇,充分展示作者武功卓著,自比名將,唯我獨行的豪邁氣概,是明末之動蕩社會中,以精湛武功縱橫馳騁,英勇無畏者的心理流露。該槍之詩詞風格與張八生活於明末之動蕩社會是相符的,(詳見拙著《比較》)或為張八遺留。  第二套《二十一名槍·披甲》的批注“——我使倒搠碑直搗其足。”“倒搠碑”勢出自萇乃周《下二十四勢·秦王搠碑頭居下》。第二套《二十一名槍·靠山》的批注“我使金剛小現纂……”。“金剛現纂”出自萇乃周的《三十六鎖槍·金剛現纂》、《三十六槍譜·金剛現纂》和《雙劍對槍》的初勢,這些都是萇乃周校訂痕跡的遺留。  該譜《使劍》後批注“重此一鎖,今撥入《勒馬聽風》內”,與《三十六鎖槍·勒馬聽風》後批注“此係原本重出挪借者”兩相呼應。而《鎖槍》三十六勢是萇乃周改編《二十一鎖槍》為三十六槍的首次嚐試,是《三十六槍譜》形成的過渡和前奏。由此注可再證批注者為萇乃周無疑。  (三)  此槍為第三套《二十一名槍》,萇乃周批注曰:“此槍變化不拘,聊以慰好奇者之心,非敢爭能前人也。”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第三套二十一名槍)變化多端,不拘陳規,姑且算作對好奇者的寬慰,我怎敢在前輩們麵前逞能。聊:姑且。慰:安慰,寬慰。非:不。爭能:逞能。由此批注可知,該槍和前兩套槍之批注是一人,都是萇乃周先生。同時,又印證了第一套、第二套《二十一名槍》是萇乃周對前人遺留槍譜的修訂和改正,非完全萇乃周之著述。而此槍完全是萇乃周創作,萇乃周謙虛地說自己不敢與前人“爭能”。  萇乃周《三十六槍譜·玉女捧盤》“總名”之後有,“乾隆四十五年六月初五日午時洛臣識(萇乃周,字洛臣)”的署名。“子超萇連登(萇連登,字子超,萇乃周曾孫。)於同治十三年十月初三日”又記:“後又續之槍法原來載於本圖之上,特恐後人難猝領會,今仍移於本圖之上以便領會,蓋緣末又續之法,本先人熟思明辨,揣摩積成,循環無端,以上轉下,生生不已也”。前有萇乃周之署名,後又萇連登“先人熟思明辨,揣摩積成”兩點又印證《三十六槍譜》“總名”之後的文字是萇乃周所著。而“總名”之後的文字不但包含了第三套《二十一名槍》的詩詞,而且還對詩詞和槍法進行了擴展,是萇乃周改編二十一槍為三十六槍的又一次嚐試,因此,第三套《二十一槍》是萇乃周先生所創。(詳見拙著《萇乃周始末》)此槍是萇乃周先生在前人基礎上加以總結研究,結合自己的習槍體會,以第一、第二套《二十一名槍》為範本,獨出心裁,加以創造而成。此槍詩二十一首,均五言六句古詩,文辭通暢,用典淺顯,詩下注解簡潔清晰,作者槍技爛熟於心,有成竹在胸之感。  另據萇乃周詩文用韻特點分析,包含此槍的《三十六槍譜》“總名”後的詩詞所含an、en、in、un、ün、ang、eng、ing、ong占666%,這與萇乃周《三十六槍譜》槍名下的詩、《鎖槍》三十六勢後絕句、《花槍》詩、《中二十四勢》歌、《下二十四勢》歌、《純陽十二劍》歌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