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害了她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當初執意要違背我的意願跟她在一起,她今天就能好好的生活在這世上。”
寒盛的話準確無誤的插在寒莫染的梗間,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錯的人,原來是他……
那麼對安笙來說,他更是錯的離譜。
他略顯頹然的直起身,臉上說不出的複雜情緒。他不再說話,言語都吞進了肚裏。
腳步頓了頓,寒莫染最終沒有停留也沒有說什麼就推門而出了,關門聲震天響,仿佛在訴說著他的不滿。
寒莫染眼裏的世界在一瞬間翻天覆地。
他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的世界頓時坍塌了下來,一直以來以為是仇人的安笙突然站在了無辜代罪的角色上麵,而真正害死白玫的人卻是養育了自己多年的父親。
步履匆匆的走到車前,拉開駕駛座門。
“下來。”從門裏出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
齊叔識趣的從車上下來,想要攔住他,卻隻能看著自家少爺臉色鐵青,目光毫無焦距的坐了進去。
齊叔剛站穩,車子就如離鉉的箭,轟鳴聲良久不絕於耳。
途中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寒莫染不知道他要去哪裏,隻想到一個安靜的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地方好好靜靜。
甩開了交警開上了環山公路,一路上也數不清超了多少輛車遭遇了多少司機的謾罵。
耳邊的轟鳴聲和刺耳的刹車聲連綿不絕,卻都撫慰不了他慌亂的心神。
寒莫染最終停留在瀧江郊區的一個山頭上,伏在方向盤上,寒莫染腦袋一片空白。
天慢慢暗了下來,周圍隻剩下昆蟲叫聲和偶爾的風聲,除此之外,毫無半點人聲。
寒莫染甚至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想了半天,他想得最多的不是白玫,而是安笙。
他閉著眼睛,甚至可以描摹出她的容貌,飽滿的額頭,往下是纖細的柳葉眉,再往下,那一雙會說話的杏目以及言語稀少的唇瓣。
他原來真正對不起的人是她……
等天完全黑了下來是,寒莫染重新發動起了車子。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回到了早起來過的地方。
鎮上的燈光不比市中心的繁華。
從樓下看上去,二樓的燈光在此時的寒莫染眼裏亮得有點刺眼,他知道安笙就在裏麵,跟寧姝一起。
寒莫染神色悲涼,不消片刻,車邊的路上已經掉落了十幾根煙頭。他自始至終沒有打開車門,而是任由夜風吹進來將滿室的煙霧吹散。
他眸裏的冷厲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愁色。
現在,他該如何麵對安笙,他一直沉浸在自己製造的仇恨中,對安笙百般折磨,虐待,封鎖了她的自由,奪走了她的快樂,她快恨死自己了吧。
寒莫染一掌拍在了車盤上,隨著發出的一陣聲響,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一幕幕,想起安笙夾雜畏懼和恨意的眼神,寒莫染的心不由得抽痛,這是什麼樣的感覺,自從白玫走後,他就不再擁有,沒想到,今天再次出現了。
是不是應該去找安笙,將事情的真相全盤托出,告訴她,當年的一切跟安家沒有任何,都是自己誤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說出這些後,安笙會怎麼對待自己?這是寒莫染不敢想的。
隻是,她不會再想見到自己的吧,畢竟他曾經那樣對她,一瞬間,寒莫染的心情複雜的無以言表,掏出手機,打通了齊叔的電話,電話接通後,沒等寒莫染開口,齊叔就先說話:“少爺,是否要將安小姐帶回?”
“不,時刻注意她的行蹤,報告給我就可以了,記住,不要驚動她。”寒莫染還沒做好跟安笙見麵的準備,況且現在他就在她家樓下,要想帶回的話,寒莫染不會等到現在。
三年,寒莫染重重得歎了口氣,這三年不僅僅是安笙的噩夢,也是他的噩夢啊,誰又能了解他失去白玫的痛,他曾經為一份真摯的感情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不管他怎麼努力,那段感情都無法得到祝福。
以為,安家是抹殺了這段感情的罪魁禍首,誰曾想,安家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可他卻是這樣回報這份恩情的,想起這三年安笙遭受到的對待,寒莫染就愧疚萬分。
他不知道要如何彌補安笙已經破碎的心,離開了自己的她,過得好不好?
二樓的燈光依舊亮著,寒莫染打開了車門,慢慢走了上去,站在門前,想要敲門,手卻停在了半空,久久沒有動靜,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剛想離開,意外聽到了裏麵人的對話,安笙柔和的聲音響起,“媽,你小心點。”隔著門,她的聲音越發溫柔,這是寒莫染從未聽到過的口氣。
他終於知道,原來離開了寒莫染的安笙,可以這麼快樂,禁錮了她這麼久,也該還她自由了,他本沒有理由將安笙留在自己身邊,現在是該歸還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