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莫染的力氣很大,大到安笙根本招架不住。她想爭過來,卻無奈總是撲空。男人臂膀有力,輕鬆環成一個圈,將她禁錮在正中間。
“我是狼?”他聲音暗啞,一雙黑亮的眸子正對著安笙,發著如狼一般精銳的光。
安笙躲開他的視線,心裏腹誹,這模樣……不是狼是什麼?
車裏的空間不大,容下兩個人的空間雖然有,但是安笙碰上寒莫染這個家夥,自然是覺得擁擠異常。男人灼熱的皮膚透過衣料傳遞在安笙身上,她緊繃著身子,不住的往後退,盡管已經無路可退。
她抿著唇,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紊亂的氣息。隻想趕緊擺脫這個男人……
這時候,一道清脆的鈴聲適時地響起。
是韓莫染的電話,他這才鬆開她,身子挪到另一邊,按了接通鍵。
“說。”
安笙隻能隱約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卻不知道具體說了什麼。
唯獨聽見兩個字,醒了。
寒莫染拿著手機,眼睛投向安笙,眼角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複雜神色。轉身推門下車,站在路旁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好久。
安笙不以為意,她以為和以往時候一樣,男人談論的話是關於商業機密的,無需讓她知道。
她坐在車裏,看見寒莫染頎長的身影站於新抽葉的柳樹下,他單手從兜裏拿出一根香煙自顧自的點上,因為不是正對著,安笙看不見他的表情。
約莫兩分鍾後,他掛了電話,將手裏的煙撚滅後才從新坐回車裏。再開門的瞬間,安笙看見他瞥向自己的目光裏帶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隱約覺得剛才那通電話肯定和她有關係……
“下車,自己回去。”他冷淡的吐出幾個字,便發動了引擎。
安笙隻好抱著箱子跳下車,人還沒站穩,車子便向離弦的箭一樣飛快的離開。某種不安的情愫在她心頭席卷過。
晚上十點,寒莫染還沒回來,安笙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她最近總是睡的不好,一閉上眼,就能夢見死去的父親和白玫。她睡的淺,呼吸由輕變重,整個人都好像被人抓著,一點點往下拽。夢裏總有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將她籠罩在一片黑霧蒙蒙的世界裏。
“媽……”她驚呼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烏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散落下來,將她的情緒包裹在其中。額頭有薄薄的冷汗順著流向兩頰,稠膩的讓她覺得分外難受。
一道充滿磁性的男聲灌入她耳朵裏,“做噩夢了?”
“恩。”安笙還沉浸的噩夢裏,沒有發覺寒莫染今天的怪異。
直到寒莫染坐起將她圈住的時候,安笙才詫異的抬頭看他。男人貼著她的後背,手背從後麵環上來,將安笙原本冰冷的身體環在裏麵。
安笙呼吸一滯,突然變得清醒起來。隻因為這突然的擁抱……
他何時這樣溫柔的抱過她?
“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直覺的寒莫染今天不對勁,開口詢問,卻隻聽到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你夢到了什麼?”他答非所問。可這一次,他的語氣竟也是軟的,和平日裏的他相差甚遠。
答案在安笙的喉嚨裏兜巡了兩圈,半響之後才答道:“沒什麼。”
屋內又一次陷入沉寂,良久之後,寒莫染貼著她的耳朵問道:“你恨我嗎?”
“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她跳進江水的時候,以為自己恨他,恨不得死也要離開他。可從病床上醒來看見他的時候,她竟然莫名的提不起恨意……
感情如同緊緊纏繞的藤蔓,肆意滋生,結成無數個結,而後織成一張大網,將她籠罩在其中。
燈關著,屋子裏漆黑一遍。
“安笙,我今天去了趟醫院。”
安笙猛然回過身,聲音不可抑製的高了起來,“我媽怎麼了?你把她怎麼了?”
她難以掩蓋情緒裏的激動,生怕和她剛才做的夢一樣。情緒激動的抓住寒莫染的雙臂,黑暗裏,她隻能看見男人的輪廓。
“她醒了。”
這一句醒了,安笙等了整整三年,她一直以為,這一天她永遠也等不到。
“我要去看她!”安笙推開寒莫染,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去。不小心碰到桌角,她也不以為意的站起來。
“回來!”寒莫染一個箭步從床上走下來,將她拉住。
瞬時將燈打開。
燈光突然刺入安笙的眼睛,她下意識的將眼睛眯起。等適應過來,才看清寒莫染的臉。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去!”她聲嘶力竭的揮開握在手臂上的手,情緒從未有過的激昂。一雙眼睛瞪得格外的大,燈光在她眼裏打出刺眼的光芒。
“我還有事情要確定,明天再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