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終沒有說出來,倒真是覺得沒必要讓他知道。既然以前沒有說過,以後也不必讓他知道。
齊叔看到了安笙臉上的不安,作為寒少的人,自然也主動地提醒道:“安小姐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以後要避免這樣尷尬的事情。我會告知少爺,讓他換一家醫院。”
齊叔的話無疑是給安笙打了一劑鎮定藥。
她深呼了兩口氣,重新掛上一臉的笑容,捧著百合花往病床旁邊靠去。
寧姝的容貌依舊沒變,眼睛緊閉,沒有一點血絲的臉上,絲毫找不到往日的音容笑貌。
“媽,我來看你了。”安笙在她旁邊坐下,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眼角。
齊叔適時地從病房裏退了出去,一麵將門關緊。
豪華的vip病房裏隻剩下安笙一個人喃喃的聲音,她聲音柔和,對著寧姝娓娓道來。
“我最近過的很好,在COL裏工作了,你不是當年總想讓我進去嗎。現在我終於成了裏麵的員工,你應該高興吧……說起來還多虧了雪怡,我才能有這樣的機會。對了,下個月就是爸爸的忌日了。我想去看看他,你要是能早點醒來就好了……”
寧姝沉浸在一個人的夢裏,哪裏聽得到安笙的自語聲。
“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我一定會還給爸爸清白的!你醒來,醒來看看我,我……”聲音越來越低,一直到最後啞了聲。
風從窗戶的縫隙中灌進來,拉起安笙的發絲。溫熱的液體劃過她的眼角,最後一絲溫度也被風帶了去。
明明是兩個人的呼吸,可卻隻有她一個人的情緒。
三年來,她無數次夢想著寧姝能夠醒來,能夠伸出那溫暖柔軟的手拂去她眼角的淚,或者隻說一句,孩子,你不是一個人。
哪怕是一個回應也好……
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寧姝沒有醒過來,依舊隻有她一個人飽受煎熬。
不知不覺中,一張素淨的臉竟沾滿了淚漬……
安笙趕忙伸手擦了擦淚,勾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紅腫的眼配以這樣的笑容,哪裏還有美感,明明就是一種牽強。
“我去給你把花插好。”她急忙站起來,轉過身去插花。
她知道寧姝的眼睛是不會睜開的,可她依舊覺得寧姝會看見這一幕。背對著寧姝插花,她眼淚才再一次決堤而下。
減去多餘的枝幹,一束束紮好放進玻璃製的琉璃瓶內。
雖然是一個簡單的過程,可安笙硬生生的花費了一個小時。
她長舒了一口氣重新回到寧姝身邊。
“媽,是不是很香?我記得你以前打理之後,它一個星期都不會凋謝……所以你快點好起來,以後我們家裏的花還交給你打理。”
齊叔站在門外,看了看手腕,已經快十二點了。
“安小姐,我們該走了。”
安笙將寧姝的手從新放回被單中,頂著通紅的眼睛在寧姝耳邊輕聲許諾道:“我過幾天再來,下一次我來,你一定要睜開眼睛看看我。”
每一次她都會這麼說,但是下一次來的時候,寧姝還是老樣子。
安笙不過是心理安慰,但即便是這樣,她也依舊會說上一遍。
兩人從病房裏出來,再一次恰巧不巧的碰上了穆天晟。應該說是穆天晟在等她。
齊叔先一步的進了電梯,準備等安笙一起進來的時候,穆天晟卻突然拉住了安笙。
他伸手從外麵關掉電梯門,揚聲道:“我想和安笙單獨談談,叔叔請您在樓下等等。”
齊叔不再說話,麵上依舊平靜。他看了一眼安笙,眼中有話,但顧及穆天晟在場,隻叮囑讓安笙快一點。
安笙的目光落在那慢慢變小的紅色數字上,等著穆天晟先開口。
因為是vip最高層,沒什麼人經過。兩人這樣站著,也沒人路過。
穆天晟盯著安笙看了足有十幾秒後,“昨天你也在場,為什麼不攔著雪怡。”
安笙眸子微動,轉頭看他,自然是聽出了他語氣裏的責備。
她懶得解釋,但昨天的事情,是連她也沒想到的,理解他這份做哥哥的心情後,安笙作答:“下一次我會攔住她的。”
“安笙,我想和你認真的談談。”
“我們現在不是在認真的談嗎?”安笙別過臉,語氣中騰起一絲莫名的波瀾。
“那好,我問你,那天酒店的事情雪怡隻給你說過,為什麼會有記者跟過去?”
安笙一怔,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這件事情雖然她也有懷疑,但是對記者跟上去的事情卻完全不知。
“我不知道。”安笙回答的老實,但是依舊被穆天晟探究的目光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