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慌亂抓狂,他越是表現的無所謂。
他旁若無人的走到鏡子前,兀自伸手撩撥著前額的碎發,而後揚了揚眉道:“你在說我的未婚妻?嗬,我明明是讓人保護她。”
他說的輕佻,可對聽的人來說無疑是心頭刮過了一場暴風雪。
那種傳遞到安笙身上的恐懼,讓她脊背冒出一層冷汗來。水汽黏在她的身上,猶如恐懼包裹著她,讓她覺得異常難受。
“你真殘忍……”她已經能夠想象到暮雪一被搬上頭條的樣子,她現在什麼都知道。可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寒莫染聽到這句話也不惱,一雙眸子褪去平日裏的冷冽,多了幾分慵懶。
“過來給我換睡衣。”
安笙手指還攥著被單,聽他這麼一說,整個人從床沿邊上滑下來。
“還愣著做什麼?”寒莫染見安笙還愣在原地,聲音頓時變的不悅。
安笙抿唇將視線往下看了看,抬手往他腰間放去,她冰涼的指尖剛剛掃到他腰間,就感受到他身體異常的灼熱。
“我去幫你拿睡衣。”安笙趕忙要抽身,卻被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再一次被貼上男人的腰間,手下的動作卻全由不得她。
“想跑?替我脫下來!”
他嘴角一掀,安笙的魂頓時被下走了一半。她忘記掙紮的一瞬間,寒莫染腰間的浴巾竟然鬆垮垮的落了下來。
這一下,該看的不該看的,安笙都看了個遍。她將臉往另一邊挪去,臉頰仿若要溢出水來。
明明應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可安笙每一次都僵硬極了。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抗拒感,讓她對寒莫染沒有一點的好感。
“我去拿你的睡衣……”安笙趕忙轉身拿過寒莫染的睡衣,要給他穿上。手臂剛抬起,卻被寒莫染再一次攥住了動作。
他長臂一撈,就將安笙拉進懷裏。
安笙被他一個用力帶到床上,他們之間隔著薄薄的衣料,寒莫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身上。
“我還沒洗澡。”安笙擋住胸前,抗拒著他的碰觸。
果然這樣一說,寒莫染立即放開了她。
直到躲進浴室,安笙雙手才附上鏡子裏那張淩亂的小臉。
她洗了足足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寒莫染已經睡熟。安笙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男人側著身陷在被單中,安笙聽到他平穩的呼吸後,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人卻沒有躺上去。
她將燈關好,小心翼翼的下了樓。她出來的匆忙,隻隨意的穿了件長袖的衫子。幸好寒莫染之前給她買了很多衣服,才不至於出門沒衣服穿。
安笙打開手機,已經是十一點了,她再一次撥通了穆雪怡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終於通了。
“雪怡!”
“安笙,我……”那一頭,穆雪怡的聲音已經變的沙啞起來。想來已經哭了許久。安笙好不容易落下來的心又猛地被提起。
“你在哪,我現在過去。別哭了……”安笙小聲叮囑道,那一頭穆雪怡報了一個地址。
“你一個人過來,我現在的樣子……太狼狽……”
安笙叫了一輛的士,往利世酒店去。一路上她都懷揣著不安,她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也沒成想,事情比她想的更複雜。
幾年後,當她再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她也隻能揚起苦笑來。那段日子,她失去的太多……以至於後來的歲月裏,每每追憶,都後悔不已。
此時,北山別墅裏,男人光裸著上身站在落地窗前,燈關著,黑暗裏隻留下一雙銳利的眸子。
“少爺,竊聽到電話,說是在利世酒店。”齊叔負手而立,恭敬的微微將頭低下,等待寒莫染的指示。
寒莫染隨意的披了一件襯衫,說道:“找記者過去。”
齊叔點點頭,轉身下去。
寒莫染還站在遠處,黑暗裏,他親著一根煙,煙頭不知何時點燃,發出忽明忽暗的橘黃色光芒。
屋子裏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這才蓋住女人留下來的氣息。
眼前突然出現那女人一臉紅暈的模樣,他頓時煩躁的將手裏的煙拋到地上。黑暗的走廊裏,他踩著大理石的地麵,一點點往二樓的盡頭走去。
厚重的房門被他推開,房間裏已經落了土。他冷冽的臉從打開那一道門的一瞬間瞬間軟了下來。
柔情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