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官娉晏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醒來。
第一眼望著的是那快要融化的冰棺,第二眼望的是身旁空蕩蕩的座位。
唔,姬子閻還在。
“突然發現我耐心真好……”上官娉晏在心裏嘀咕。
想要動一動,卻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件衣服。
是姬子閻的火狐裘。
那顆心,劃過一絲淡淡的暖流。
側頭望了望姬子閻,他穿著蘇繡月華錦衫靠在茶幾上,玉顏如畫。
不知怎麼的便不想動了。
上官娉晏又再一次困倦起來。
正掙紮著準備會見周公時,姬子閻突然睜開了琉璃眼眸。
他淡淡皺眉,溫聲道:“上官,北堂贏回來了。”說著拍了拍上官娉晏的肩膀。
上官娉晏頭疼地捂住額頭,向門外看去。
“喲嗬,罔超?你怎麼在這?”一道聲音傳來,那是奢靡至華麗的銷魂曲線,一聽便能讓人酥了骨子。
罔超在外麵不疾不徐地道:“啊呀,快進去吧。我家兩位都在等你呢。”
“誒嘿?”
發出一陣纏綿悱惻的聲音後,一個身影撥開珠簾,就那麼走了進來。
如果說姬子閻是溫潤不失妖豔的,那麼這個男人就是性感不失妖惑的。
一雙勾魂奪魄的狐狸眼眸狹長不失曲線,修長的眉粗細合適;那鼻梁高挺不失性感,豐潤如玫瑰的唇瓣迫人失心。奢靡、華麗、誘人。
上官娉晏突而起身,走到冰棺前拿出了妃宸傾領角裏的天鳳,接著回到座椅上喝茶。
北堂贏眨了眨眼,突然驚奇道,“妃宸傾,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妃宸傾已經開始神誌不清了。
他走上前,拽起妃宸傾,將她扔了出來。手中就那麼冒起一團墨綠色火焰,對著妃宸傾從頭到腳照了一遍。
很快,妃宸傾恢複了神誌,衣服也被烘幹,她抱在了北堂贏的身上,對著上官娉晏質控:“我快要被凍死了!”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北堂贏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美人。
這次妃宸傾的聲音小了很多。
“就是放了一點點的催、催情藥……而已嘛……兩年前又不是沒做過……”
“噗!”上官娉晏一樓茶噴了出來。
姬子閻神色微微不滿,從袖中掏出一方布帕,輕輕擦在上官娉晏臉上。
姬子閻有潔癖,而且,不是一般的潔癖。
對於他愛護的物品,有一絲一毫的瑕疵,都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不管她為什麼是他愛護的物品,這一刻,她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轉過身看他,他如玉般的臉頰蒼白似雪,瑰麗妖華的眸子裏溢滿的是憐惜、愛護以及一種徹骨傷痛。她透過他的眸子,忽的第一次想起看見他的場景——
那是個繽紛季節的冬天。
她梳著雲髻,一雙清麗的小臉上一雙狹長的眸子帶著淡淡的孤寂與漠然。坐在花園四角亭上,望著茫茫白雪的天地,不去看燈火輝煌的大殿,隻孤獨的望著天空。
忽的有人在喊她,她一驚,巡著聲音望去,那個如同火焰精靈的男孩就坐在那裏,望著她的眸子裏璀璨奪目。
他從假山上跳下來,一步一步朝她走進。
她發誓,她從來沒見過那麼精致的孩子。
童年的時候,是他,溫暖了她一顆冰冷的心。
她忘不了。
忘不了男孩唇角勾勒出眩天惑地的溫暖微笑;
忘不了男孩拉著她溜出皇宮的那一刻他那溫柔的眸子;
忘不了因為吃包子沒付錢老板追了他們幾條街時她愉悅的心情;
忘不了他跳入冰冷的泉水裏為了救她兩唇相接時顫抖而又興奮的心靈;
可是那年,他怎麼了呢?
她真的怕了。
上官娉晏回過神來,突然深深凝視了他一眼。
他一怔。
隨即她靠在椅背上,輕輕,閉上了眼。
姬子閻抿唇,唇瓣上染了淡淡的血味。
這番交流裏,他們沒有注意到北堂贏和妃宸傾早已溜出大廳。
妃宸傾把他拉到後花園,在他耳邊輕輕吹著氣,“阿贏,你說姬子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要不我窺視一下?”北堂贏問。
妃宸傾當然知道北堂贏擁有一項透視過去的異能,所以想了想,使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