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道路充滿碎石和荊棘,兩側的懸崖壁壘不斷的壓抑著士兵的心防。
峽穀中亮起了火光,澤拉爾牽著戰馬摸索著前行。
“還有多遠?”阿爾泰斯問道。
“快到了,前麵有一個盆地,修道院就在那裏。”
蚊蠅振翅的噪音總是揮之不去,峽穀內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一路下來斥候們已經發現數十具屍體。
烏鴉在天空中盤旋,在樹枝上停歇,貪婪的注視第一旗隊的士兵們,仿佛正期待著一頓美味的大餐。
德諾潛行著在前麵探路,他不敢點亮火把,隻能依靠黑暗視覺在夜色中前行,一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給絆倒在地。
澤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持劍上前掩護,低聲詢問著情況。
“這該死的夜路。”德諾罵罵咧咧的爬起來,衝著絆倒他的東西踢了一腳。
阿爾泰斯將火把遞到跟前,歎了口氣:“又是一具屍體。”
死者穿著守備軍團的製式軍服,臉上的血肉早已被烏鴉啄去,恐怕連親人都認不出是誰,所有人此刻的心情都很糟糕。
德諾蹲下身子對屍體道歉:“兄弟,對不起了,我不知道你在這裏。”
繼續前進,峽穀慢慢變得開闊起來。
一個不大的圓形盆地呈現在眾人眼前,四周都被懸崖包圍,隻有山穀這一條通道橫穿而過。
盆地中心模糊可見一棟昏暗的莊園,十餘米高的圍牆上布滿斑駁的血漬,整個盆地仿佛是地獄中的一景,屍山血海不足以形容。
遍地都是散碎的白色枯骨,亡靈殘軀,幹澀的血液已經發黑,屍體零散的堆在一起在地上擺出一個巨大的十字,有平民,也有貴族,還有守備軍戰士。
莊園裏一片昏暗,充斥著死亡般的寂靜。
“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澤法隊長喃喃道。
“澤拉爾!”阿爾泰斯心中一驚,連忙伸手去扶快要掉下馬背的澤拉爾。
澤拉爾咬牙切齒,麵露猙獰:“我沒事。”
這些逝者都曾是他家鄉的親友,曾是他最為熟悉也最熟悉他的人。
“進去搜查,沒準幸存者都躲起來了。”阿爾泰斯揮手向斥候們下達了命令,也有一些安慰的意思在裏麵。
澤法小隊的成員沒有說什麼遵命之類的廢話,一馬當先的衝進了修道院,驚起了無數烏鴉蒲扇著這翅膀飛向天邊。
澤拉爾走到屍體堆垛旁邊,試圖一一辨認身份。
“這是密斯特逆十字,黑暗貴族們宣揚滅世信條的一種標誌圖騰,在第二次紀元戰爭中這種東西曾遍布整個大陸。”澤拉爾麵容僵硬的向阿爾泰斯講解,試圖以此讓自己分散些注意力。
很多不認識人被澤拉爾一一掠過,很快他就在屍體中發現一個熟悉的麵龐。
那是一個中年壯漢,身上穿著自製的皮甲,打扮的像一個獵戶,澤拉爾認識他,弗拉德雷克大叔,常駐沃頓鎮的一名自由傭兵,兩人曾一起合作過很多任務。
“弗拉德雷克大叔是個非常出色的遊俠,雖然不入職階,但是我的很多本領都是從他這學來的。”澤拉爾將這位亦師亦友的夥伴拖出屍堆,平放在幹燥的地上,緊接著又去找下一個。
阿爾泰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緊跟在澤拉爾身旁。
澤拉爾突然鑽進屍堆之中,整個人都陷了進去,阿爾泰斯嚇了一跳,想要阻止他,卻見澤拉爾拽著一隻纖細的胳膊又抱出一具新的屍體。
“芙蕾雅·勞倫斯,沃頓郡領主家的獨生女,她曾想成為一名優秀的醫者,去年剛跟首府的大貴族祖倫家族訂婚,我還受邀參加了他們的訂婚儀式。”
澤拉爾繼續向阿爾泰斯介紹,將芙蕾雅僅存上半身的屍體輕輕的放在弗拉德雷克的旁邊。
阿爾泰斯皺了皺眉頭,連忙拉住打算繼續的澤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