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流轉間,自有一妙計上心頭,國爺清聲緩道:“今兒請大家來南園陪我,大家也無須拘謹,不如我們接花名解花語如何?”
蕭雨一聽,還好不是做詩,接花語麼,那表小姐不是勝算十足?俏皮一笑,靈目轉動起來,看得國爺又是一陣歡喜。
“好,好,國爺提的果然好。”蘇佩茹接過話由,奉承起來,轉目看著愛子洛天蕭,盼著兒子有所表現。
國爺挺拔的身姿,遙遙望著蕭雨,手搖香扇說道:“那麼哪一種花兒為題呢?”
洛老夫人見國爺此意,接了話道:“洛府中最擅百花的便是語兒了,語兒,你來提吧。”
蕭雨正好一大塊兒水晶龍鳳糕入口,聽到洛老夫人這句話,差一點噎著,鼓著玉腮,唔唔了幾聲,琴香忙遞茶過去,蕭雨方才順咽下去。
本就討厭這個國爺,姨婆又叫她來出題,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清清喉嚨說道:“語兒見南園之中盡是蘭花,就以蘭花為題吧。”
“好,那便蘭花。”國爺“唰”的一收香扇拍在手掌當中,欣然看著蕭雨,又道:“蘭花淡泊、高雅,美好、高潔、賢德,那就按這花語為題來接。”
蕭雨見那國爺一呼即應,不禁摸不著頭腦了,疑眸望著那國爺,十分不解。
國爺興致大好,眸含喜愛的看著蕭雨笑道:“語兒,我解蘭花可有不對?”
蕭雨無奈,心下一想,哼,怕了你不成,便清聲道:“對,說的沒錯。蘭花如君子。自古便有‘芝蘭生於深穀,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窮而改節。’之說。”
國爺眉目含笑的聽蕭雨說完,微微點頭,洛老夫人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淡笑。
蕭雨不過是因南園之中,盡是蘭花便隨口以蘭為題,而那出口成章的詩句還是托表小姐的才慧之福了。
眾人暗自點頭稱讚,以蘭為題果然是高雅不俗,無形中蕭雨便又暗勝了一回,眾人讚眸流盼,蕭雨卻並不自知,緩緩而坐,心裏卻暗思:可是要注意吃相了,剛剛差一點出醜,便扮起端莊嫻雅來。
“表姐果然厲害,這蘭可是不簡單的花兒呢。”聰明伶俐的洛天雨嘴快接話道:“花中四君子,竹有節而無花,梅有花而無葉,鬆有葉而無香,唯獨蘭花兼而有之,卻不失其高雅不俗的品性,這才是蘭之可貴。”
言罷,洛天雨便又是一串銅鈴般的朗笑,她便是如此性情的女子,從不拘泥於禮數,今兒又是如此, 笑聲漸止,清音如珠而道:“我愛幽蘭異眾芳,不將顏色媚春陽。 西風寒露深林下,任是無人也自香。”語畢,笑容又顯那張俏臉,道:“我最愛這句,讚它自立自在,花中真君子也。”
洛天雨以詩解花語,這句卻也正是她的真性情。
國爺被洛天雨的豪氣吸引,沒料到洛府有這樣一位小姐,如此與眾不同,不禁拍手稱讚道:“說的好,說的好,想不到這位小姐小小年齡卻有如此襟懷。”
蘇佩茹可不覺得洛天雨說的好,這句詩她聽來好似說給她聽的一般,若她不媚春陽,何來這府中幾十口人這等清閑無憂的日子?臉上陪著笑,心底對這二雨可是恨之入骨,心念轉動著,看來要為這丫頭尋個婆家早早嫁出去。
“身在千山頂上頭,突岩深縫妙香稠。 非無腳下浮雲鬧,來不相知去不留。”洛天舒悠然而道,似在說他自己,吟罷一口清酒送入喉間,任那酒之醇香轉作辛辣之感灼去心中情傷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