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聽了,暗自悲傷,她菩薩心腸,本想醫心濟世,為何上蒼這般忍心讓她如此斷腸?
再多的期盼最終隻能天涯相隔,心魂隻能夢斷,自己本是幽魂,又怎能再傷人腸?蕭雨無法抑製那悲傷,櫻唇顫動不止。
她提醒自己此番來人間,是為這身體的主人,是為深情的洛天蕭,是為成就一對佳眷,讓他們那段花情草意、相擁起一園芳菲,然後萬紫千紅至地老天荒!可她的地老天荒呢?
夜風吹過,碧樹長草,因風而動,宛如鬼哭,四下一無人跡,隻有這一雙白衣玉人相擁而泣。
緊緊相擁的身體裏卻是兩顆破碎的心,夜風微寒,吹得二人身上說不出的寒冷,心中說不出的淒涼。
……
彼時。
“咚咚咚”寂靜月溶之夜,突然生出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洛天簫雙耳一豎,緊忙披上外衣起身開門。
自白日裏看見洛府的緊急標識,便派宏旭去接線打探,等到這夜深人靜才回,這讓洛天蕭有種隱隱的不安。
未及洛天蕭開口問話,宏旭壓低聲音說道:“二少爺!王伯來了。”
隻見宏旭錯身一讓,請進一位其貌不揚的老者,自己卻左右張望後輕輕關上房門,還警惕似的守在一邊。
洛天簫一驚,眸光暗沉,王伯是最得祖母信任的老人了,洛府的生意也多是他經手,如此行跡,看來洛府定有大事,便轉身進了裏屋。
那老者跟了進去,朝洛天簫拱手做禮後,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遞給洛天簫,垂首說道:“二少爺,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此信隻能你一個人過目,萬萬不可讓表小姐知曉,如何做得周全,請二少爺定奪了。”
洛天簫接過信件,便迫不及待的拆開來看,上麵隻寥寥數字:“正值風光大好,憫恤語兒自幼困悶,允四下散心晚歸數月。”
洛天蕭麵色凝重,心中暗忖:奶奶這明明是封要他和表妹散心遊玩的信,可為何要王伯親自來送,還特別囑咐不許表妹知道,這般神秘。
心念轉動間,問道:“王伯可否如實告知天蕭,府裏是否有什麼大事發生?”老夫人密信讓他們晚回個把月,恐怕不僅僅是信上的緣由,莫不是因為情況頗緊?
如此寥數語卻不明說,洛天簫眉頭緊蹙的盯著王伯。
“這老奴也不甚清楚,老夫人就怕二少爺有此一問,隻說萬請二少爺放心。洛府一切安好,老夫人還特別讓老奴帶來些銀兩給二少爺路上用,二少爺且收好。”說話間□伯便把一個藏青色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老奴不能在此久留,怕徒增表小姐的疑心,今夜就要趕回去了。”
“這麼急?”洛天蕭大惑不解地看著王伯。
“老夫人的命令,老夫不敢不聽。”
“好吧,這一趟辛苦王伯了。”洛天蕭素來溫和客氣,對家裏的下人也是關愛有加。
宏旭不清楚情況,但王伯位高,並不是他所能得留住的,見少爺隻怔怔似陷入沉思,不言不語,也隻好開門送王伯出去。
洛天簫下意識的摩挲著信封,祖母忽來急信。又是這麼一番交代,想必府內有事與語兒有什麼關係?可何事偏偏不能直言相告呢?他陡然覺得蕭語身上好似有許多解不開的迷?
洛天蕭日裏看過蕭府後,心下早有了判斷,蕭家之死非同尋常,遠不是祖母口中那麼簡單。
洛天蕭百思不解,聯想到今日蕭府之行,已看出蕭家並非尋常富戶那麼簡單,堪比洛府,若是洛家遇上這樣大的命案,豈會就一個惡疾死了幾十口這樣簡單的說法可以敷衍了事的。
隻是要有多大的怨恨才能如此狠絕地把個大家族滅門!且祖母又要如此費盡心機的把語兒隱藏起來,除非是那人有堪比天高的身份,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人命視如草芥,洛天簫大惑不解,歎了口氣,不禁手下攥得更緊了。
原本奶奶還要他和表妹快去快回,今兒就突然讓晚歸,這許多的違反常態之舉,心思縝密的洛天蕭如何能輕信?
正想著。
“咚咚咚”門又一次被敲響。
洛天蕭本以為是宏旭回來,並未在意,仍是攥著信,默然不語,卻聽外屋一聲清脆的聲音道:“二表哥還未睡麼?”
洛天簫心頭一緊,急忙把信壓到床下,回道:“未曾!語兒怎麼這晚過來?且等我一等。”洛天簫整理衣衫,出了裏屋,見蕭雨形單影隻的立在廳裏,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心疼。
“語兒剛剛從夢中驚醒,去院中透氣,見二表哥屋裏燈還亮著,便過來看看。”見蕭雨眼神閃爍,洛天簫知她心裏有事,許是這幾日觸景生情,便柔聲笑道:“語兒先坐下,我也正有話想跟語兒說呢。”說著牽蕭雨坐下,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