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輕輕擦拭傷口塗著藥沫的蕭雨,似乎是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微抬那張俏麗的小臉,迎上洛天舒灼熱的目光。
洛天舒瞬間凝滯,蕭雨旋即低下頭,看到自己緊貼著玉肌的濕衣,仿佛被洛天舒那雙銳目看穿了似的,羞澀難擋,臉頰也驀紅起一片。
蕭雨強忍著心底的那些不自然,佯裝鎮定的幫他塗好藥,拿起棉布,給他包紮起來。隻是肩傷布要纏過胸,難免近身,蕭雨又怕頭發的滴水落到傷口上,何況自己這般玲瓏透視裝,那感覺真是,怎一個羞字了得。
洛天舒好似看出她的難堪,輕聲道:“別動。”蕭雨不知他是何意,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頭發被他一綹一綹的散開,心驀然一暖,這才是真實的他麼?如此外冷內熱的男子。
洛天舒展開一條棉布,狀似隨意道:“呶!擦開了,真怕你再弄濕了我的傷口。”蕭雨愣神,心裏暗罵,剛才誰說他外冷內熱,整個一人麵獸心,臉色糾結的接過棉布,揉搓起那頭無辜的長發。
這丫頭看著端莊嫻淑,卻也是個火爆的脾氣,易惹易怒,有趣之極,沒想到這次回洛府,居然有這樣的意外,嘴角竟不自覺地流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蕭雨突然無端覺得頸後生風,胡亂擦得半幹不幹,不再滴水,又繼續幫舒天舒包紮。半裸的美男在眼前,是種折磨,蕭雨手下毫不含糊,細致認真,一絲不苟。
洛天舒看著她靈巧的動作,有些驚訝,包紮的那麼漂亮,嚴絲合縫,沒有一點毛毛燥燥的邊角。這丫頭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少爺,衣服拿來了。”洛天舒一驚,他居然入神的沒有聽到龍瑞回來時的腳步聲,本是身負絕頂武功的高手,耳目靈敏,洞察細微,怎麼會警惕性竟如此之低?
他怕龍瑞看出自己的心思,意欲掩示,怎麼突然之間連龍瑞都要瞞了?大概是洛天舒怕龍瑞更加敵視蕭雨,不知不覺中他竟保護起她來。
包好了傷口,蕭雨的臉上又掛憂色,日裏他因活動而影響了傷口的愈合,夜裏又淋雨浸寒,真怕後麵還出什麼意外,無奈的輕歎口氣,螓首微搖。
“明兒我再配些新藥,千萬不要染了風寒才好。”蕭雨麵色凝重的淡淡說道,倒真有幾分大夫的範兒,看得洛天舒和龍瑞暗暗納悶。
洛天舒竟也十分配合的點點頭道:“曉得了,夜雨濕冷,你也要注意才好,去換上吧。”手指著龍瑞手中那件紫羅蘭色的裙衫,一抹柔光閃過眼眸,看得蕭雨一時恍惚。
蕭雨垂首四下看看自己的身上,果然,就算不怕這濕冷,也有失禮節,何況這裏還有兩個男人,雖說龍瑞自始不敢抬頭直視蕭雨,可那洛天舒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自己。
她忙接過龍瑞遞來的衣裙,回轉身,目光在洛天舒身上流連而過,卻見他悠閑的坐在竹椅上,微蹙劍眉,神色漠然的微略朝右後方向一抬下巴,蕭雨尋著方向看去,那方立著一個巨大的墨竹屏風,不解的再看時那人,洛天舒已垂下眼簾不瞧她了。
蕭雨頗有些無奈,略略遲疑了一下,向著那屏風走了過去。
龍瑞覺得尷尬,對洛天舒說:“少爺,我去吩咐蘇紫煞些薑湯來給您和表小姐驅寒。”
“嗯。”洛天舒沒有看龍瑞,沉聲應著,龍瑞走出閣樓。
屏風後麵晃動的人影,不禁讓這坐懷不亂的京城名公子心神不寧,曾經多少官家小姐投懷送抱,都不曾有一絲波瀾,今晚怎麼如此不淡定,她不過是顆棋子!他甩甩頭,把腦中的雜亂揮去,眼睛卻一直不離屏風。
但見蕭雨從屏風後施施然走出來,蓮步緩緩,兩隻手臂伸開舒展,水袖飄逸,烏黑似流水般的長發披散下來,宛如仙子飄然臨世,洛天舒頓然神色一凝。
蕭雨驚訝著這身衣服竟好似為她量身訂做,那麼合適,甚至這淡淡的紫色,更是她所喜歡的,興奮得忘記了剛剛與洛天舒的尷尬和爭執,複顏淡笑著說:“這衣服是誰的?怎麼和我的身材一樣麼?這樣合體?”
剛剛洛天舒吩咐龍瑞的話如同耳語,而她全神於那藥,並未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更不知這身衣服正是洛天舒的娘親,林婉瑜的。
洛天舒終於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極輕地說道:“我娘的……”說到這,他才回過神思,別轉頭看向桌上的書。剛才有那麼一瞬,他以為那是娘親朝自己走來,可親可敬的對著自己微笑:“舒兒,看娘親這件紫衣好看麼?”蕭雨剛剛那神情,那笑容,那種脫塵的氣質,和娘親神似?
亦或是自己思親過度才會有那樣的幻覺。心頭又是微微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