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姆以親切的態度解釋了每一個步驟,他停頓了一兩次,朝普利斯轉過身去要求給予必要的證實。他這樣作的次數不多、不十分顯眼,但足以使如坐針氈的普利斯越發難受。從我坐的地方,我可以隔著球桌觀察坐在另一邊的普利斯。他簡直是一副在陰曹地府受罪的模樣。
如我們所知,布魯姆成功了,穆斯堡爾效應平衡顯示出當電磁場加強時,引力強度穩定下降。當引力降到0.52g的標誌以下時,爆發出一陣歡呼。這個標誌是用紅線在儀表盤上標明的。
“諸位都知道,這個隊52g的標誌代表了以前引力強度實驗的最低記錄,”布魯姆滿懷自信的說,“我們現在超過了這項記錄,而耗電量還不到創造該項記錄時的百分之十?同時我們還要繼續使引力下降。
布魯姆(我認為他為了造成懸念的緣故,是有意這樣做的)放慢了朝零點下降的速度,讓立體攝象機在球桌的缺口和顯示穆斯堡爾效應平衡讀數下降的表盤之間轉來轉去。
布魯姆突然說:“先生們,在每把椅子側麵的小袋裏都有一付墨鏡。現在請大家戴上。失重場很快就要出現,它會輻射出一種紫外線很強的光。”
他自己戴上了墨鏡,大家照樣行事、一陣窘率之聲。
我覺得當最後時刻到來,表盤讀數降到了零並牢牢地定在那裏的時候,誰都沒有出氣兒。轉瞬間,穿過球桌的窟窿,摹地在兩極之間出現了一道光柱。
發出了二十聲驚歎。有人喊了起來:“布魯姆先生,這光是怎幺回事?”
“那是失重場的特征,”布魯姆圓滑他說。那當然並不是答案。
記者們全站了起來,簇擁在球桌周圍。布魯姆揮手讓他們回去,“先生們,請站開!.
隻有普利斯坐著沒動,他似乎在出神沉思;從那時以來我一直確信是那付墨鏡遮掩了接著發生的一切事可能暗含的重大意義。我看不見他的眼睛,我沒法兒看見。那就意味著不論我或是其它人都根本沒機會揣測那雙眼睛後麵在醞釀些什幺。咳,也許就是沒有墨鏡,我們也猜不到那兒。可誰說得上呢?
布魯姆再次提高了嗓門兒:“諸位!表演還沒有結束。到目前為止,我們隻是重複了我以前做過的試驗。現在,我已經完成了一個失重場,我已經證明了它是切實可行的。下麵我要表演一下這樣一個場能夠起什幺作用。我們即將看到伯現象是前所未見的,’連我自己也沒見過。盡管我根想進行這方麵的實驗)卻一直沒作過,因為我感到普利斯教授應該獲得這項榮譽……”
普利斯猛然抬起頭來。“什幺……什幺……”“普利斯教授,”布魯姆滿麵笑容他說,“我希望由你來進行有關固體和失重場相互作用的首次實驗。請注意在台球桌中心已經形成了這樣一個場,全世界都知道你打台球技‘術精湛,教授,那是你的拿手程度僅次於你在理論物理方麵的驚人才華。能不能請你把一個台球打進失重有效範圍中去呢?”他迫不及待地把一個台球連同球杯一起遞給教授;普利斯用隱藏在墨鏡後麵的眼睛凝視著它們、遲疑不決地、慢慢騰騰地伸手去接,。我很想知道他那雙眼睛在流露些什幺,我也想知道讓普利斯在表演場上打台球的這一決定到底應該在多大程度上歸咎於布魯姆的憤怒反應,我指的是對普利斯關於他們倆定期舉行的台球比賽的那幾句議論的反應,而我曾經引述過那番議論。我在這方麵對其後隨之發生的事是否負有責任呢?“來吧,起立,教授,”布魯姆說,“讓我坐你的位子。從現在起,這場戲該你演了。幹吧!”
布魯姆坐下了,一麵還滔滔不絕他說著,聲音越來越洪、亮。“一旦普利斯教授把球打進失重範圍之內,球就不再受地球引力場的影響。在地球環繞著它的軸自轉並環繞著太陽公轉的同時,球將完全靜止不動。我計算過地球的運動,在我們所處的這個緯度上、在現在這個鍾點,、它將下沉運行。,我們將隨地球一起運動,儷珠衍會靜止木九:這樣我們就會:看到它似乎升高了,似乎脫離了地球表麵。看吧!”普利斯站在球台前,好象僵在那兒麻木了。意外?還是驚訝?我不知道。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是想好了一步棋要打斷布魯姆的短篇演說呢?還是僅僅由於被他的對手強迫扮演一個屈辱的角色,因違心行事的極度痛苦而備受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