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優和蒙雄在沙灘中央的一個圈子中站定,那圈子由一堆堆的鵝卵石圍成,約摸有兩丈方圓。按照神力比賽的規矩,比武的兩人胳膊對胳膊,用力去推擠對方的身體,先將對方雙腿推出圈子者獲勝。比賽之中隻需用胳膊的力量,不許用腳踢,所以基本毫無技巧可言,雙方比較的就是手上、腰腹上和雙腿支撐的蠻力。
蒙雄再次向孟優行禮,兩人在圓圈中央站定,雙手緩緩的搭上對方的胳膊上部,身體成弓形前傾,已經交錯在一起。幾乎同時,蒙雄和孟優同時暴喝一聲“起”,兩人一起用力,向對方狠命的推擠起來。
蒙雄的神力驚人,他打遍雲南二十餘個部落不曾碰到敵手,基本上無須動用武功,隻需用手中神力就行了。在這種比賽中,往往他神力使出,對方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遠遠的飛了出去,遠遠的落在圈外。然而今天,蒙雄卻不由得是暗暗心驚,眼前這個據說已經有了七十多歲的族長孟優,渾身的蠻力竟然絲毫不亞於他;自己雄渾無比的全身力氣從胳膊上傳了過去,對方的身體竟然就好像山嶽一樣絲毫不動,腳下就彷佛已經同這金沙灘的沙地成為一體。
那邊的孟優心中更是吃驚,除了兄長孟獲,他從未見過有這等神力的人。對方的胳膊上傳來一股又一股的大力,竟然就好像瀘江的水一樣,一浪接著一浪滾滾而來,似乎無窮無盡。孟優奮起全身神力,苦苦支撐,他看蒙雄神色如常,自己背後卻是漸漸的滲出冷汗來。難道自己真的老了麼?
場中兩人陷入僵持,場外的雲南各部蠻人震天一樣的叫起好來。孟優是上一輩英雄當中,縱橫雲南數十年的英雄人物;而蒙雄是後輩中間最負盛名的雲南第一勇士,此刻兩人剛開始鬥力,果然就是勢均力敵。雖然圍觀的人都在遠遠的地方觀看,但是場中兩人身上隱隱流轉的那股驚人氣勢,卻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
那些曾經在蒙雄手下吃過虧的蠻人勇士心想:當日我跟蒙雄比試力氣,他輕輕一推,我就跌出了圈外;今天這老頭子孟優竟然能跟他鬥個勢均力敵,真的是實力非凡。那些曾經敗給過孟優的勇士心想:早就聽說這蒙雄如何如何厲害,還號稱雲南第一勇士,原來以為是吹噓出來,沒想到他居然能跟這孟優戰成平手,這實力真是不可小看,後輩的英雄人物,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輩。
蒙拿和蒙鷹都是心懷鬼胎。蒙拿雖然不願兒子獲勝,將美麗的雲蘿娶做妻子,成為他的媳婦,但是更不願意族長的位置旁落其他部落,所以他帶著自己一方部落的蠻人民眾,拚命給場中的蒙雄打氣。蒙鷹盯著場中的大哥蒙雄,眼中卻是如同要噴出火來,他是色欲熏心,其他的什麼都不管了,這時恨不得場中的蒙雄立刻落敗,栽個大大的跟頭。
蒙鷹身旁的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這種比試還真是無聊,就跟蠻牛鬥力一般,毫無精彩可言!”說話的正是中常侍黃皓。
雲南各部的蠻人曆來敬佩英雄,這神力比賽更是被他們看作神聖無比的儀式,旁邊有數名蒼山部落的勇士懂得漢語,聽到黃皓此話,馬上就轉過頭來對著他怒目而視。師篡輕輕咳嗽一聲道:“黃門大人,你就少說兩句吧,換你下場,恐怕早就給人扭斷胳膊了!”那蒙拿也有意息事寧人,用蠻語說了句什麼,那些怒視黃皓的蠻人都將目光轉向場中,繼續看比賽。
黃皓冷冷的哼了一聲,轉頭往場中看去,隻見蒙雄艱難無比的往前推進了一步。孟優似乎是抵擋不住,額頭上汗珠冒了出來,腳步有些顫抖,但他還是咬緊了牙關,拚命的堅持。蒙雄大吼了一聲,額頭上竟然也開始冒出汗珠來,他再奮起神力往前頂去,孟優的雙腳沒有給他推動,整個身體卻是順著沙灘緩緩的向後退去。雖然他後退的速度很慢,但是不出片刻,肯定會被推出這個決鬥的圈子。
雲蘿俏臉變色,伸出纖纖素手來掩住了小嘴,閉上了眼睛。爺爺畢竟已經七十七歲了,人已經老了,她實在不忍心看到爺爺落敗的樣子,諸葛尚也是一陣緊張,這第一場真的要輸了麼?忽然聽到場中的孟優大喝一聲,聲音如同虎吼一般,雲蘿睜開眼睛看去,隻見孟優的雙腳已經到了圈子的邊緣,卻是好像和沙地連接成一體了一樣,再也不能被推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