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十一月份的最後一張日曆撕掉,日子就進入了十二月。
氣溫下降得厲害,天越發地灰蒙寒冷起來。
每年冬天,阿然的腿都會因為受涼而疼得厲害,不知這幾天他在看守所,腿疼不疼。
喬伊一臉擔憂地歎聲氣,低下頭望著手裏的“特許探視券”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前幾天本想討好彭灼,讓他說點好話,未曾想卻被裴少軒攪了局。如今,彭灼的電話再也打不通,去他公司找也是幾天不見人,怕是這條路已經被裴少軒堵死了。
那要怎麼辦呢?
算了,好不容易爭取到今天能去探視阿然的機會,這些事就先拋之腦後吧。
“少奶奶,您吩咐的暖腿貼我已經買好了。”吳媽遞過來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喬伊打開看了看,質量挺好,數量也足夠,應該夠阿然湊合一陣子的了。
“已經十一點了,吳媽,快收拾收拾,我們去見阿然。”喬伊看了看表,欣喜地站了起來,一臉著急地就往樓上跑,“我去化個妝。”
“少奶奶,時間不是下午四點半嗎?我們去的太早了吧。”吳媽笑了笑,說道。
“沒事,早點去挺好。”喬伊回過頭來,粲然一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站在看守所前的喬伊又高興又緊張,手裏緊緊地攥著備好的暖腿貼,時不時地瞧瞧手表的時間。
還有一小時。
還有半小時。
四點半!
喬伊滿懷期待地走過去,拿出了已經攥得有些皺皺巴巴的“特許探視券”。
看守的警衛看了一眼,伸出手朝喬伊擺了擺,“對不起。這張探視券已經失效了。”
“失效?”喬伊吃了一驚,拿過探視券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沒什麼塗塗畫畫啊,“怎麼可能?”
“抱歉,喬小姐,這是上麵的意思。”
上麵的意思?
“你們上麵是誰?”喬伊皺著眉,表情有些猙獰,咬牙切齒地問道。
“這個我們不方便告知。”警衛有些抱歉地看著她,想了想又說了句,“哦,裴先生讓我轉達,如果您想見到冷先生的話,可以去找他。”
裴先生?裴少軒?又是他在搗鬼!
辦公室裏,裴少軒正在低頭辦公。他一邊翻看著手中的文件,一邊瞥了眼身側的表,時間快到了。
門砰地一聲被撞開,喬伊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還沒說話,就直接把手裏的一摞暖腿貼用力地甩在了裴少軒的臉上。
“裴少軒,你混蛋!”喬伊恨不得衝過去打他幾拳。
裴少軒低頭看了看剛才砸在自己臉上現在已經散落了一地的暖腿貼,勾唇笑笑,開玩笑似的說道,“小伊,幸好你還心疼二叔,砸過來的不是磚頭。”
“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冷沛然!你快放他出來!”喬伊朝他怒吼道,差點跳起腳來。
“你想見他,可以。你想讓他出來,也可以。”裴少軒站起身來,走到喬伊的跟前,一臉平靜地看著她,緩緩道,“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我不會答應的。”喬伊仰起臉來,一雙眼睛燃著火狠狠地瞪著裴少軒,恨不得把他瞪出個窟窿來。
“那你可以走了。”裴少軒指指房門。
喬伊倔強地揚起頭,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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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辦公室裏安安靜靜的,淡黃色的燈光下隻能聽見沙沙沙翻看文件的聲音。
裴少軒低著頭,修長白皙的手指一張張地翻看著手中的文件,墨色的眸子平靜得沒有一點波動。
燈光勾勒出他認真的側臉,身旁下午秘書送來的咖啡已經涼了許久。
手機亮了亮,裴少軒隨意地看了一眼,快沒電了。
算了,走吧,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雖然,對於那個孤孤單單,獨自一人的家,他真的沒有任何欲望要回去。
拉開圈椅,他站起來,身子因為坐得太久而有些僵硬了,他伸出手拿了放在一側的西裝外套,就向外走去。
打開房門,周圍黑漆漆的,早已空無一人。
他習慣了這樣的安靜,轉身將門關上,準備離開。
誰知,剛準備邁動步子,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突然傳來。
聲音很輕,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裴少軒,你的條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