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畫舫(1 / 2)

第四章神秘畫舫

走出房間,一尾黃鶯從我眼前飛過,“啾咕”一聲穿過院裏的梨樹頭,滿樹的梨花如陽春白雪般開得清歡,被黃鶯那調皮地一掠,忽然抖落一地雪白。

徐娘坐在梨樹底下摘菜,烏黑的盤發隱隱落著幾點雪白。我走過去,見她額角沁著淡淡的汗,眼圈微紅,不由覺得奇怪。

“徐娘?”我輕聲喊道。

她恍若未聞,隻專心埋頭摘菜。

我清了清嗓子,加重語氣:“咳,徐娘!”

“誒?……哦,是春棠,找我呢?”她回過神兒來,一抹頭看見我,有點神不守舍。

“哦,沒什麼,我看你怎麼冒汗了,這才剛開春呢,也不是熱,尋思你莫不是又犯病了吧?”我關切道。

徐娘這人挺好,平時看著身體健康,一副平易近人之態。她年紀四十上下,長得眉清目秀,想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水靈靈的美人。自有春棠上府以來,她就一直在後廚掌勺大廚。她頗具廚藝天賦,做出的菜口味鮮美,莫說淮揚的本幫菜深得本地食客之心,即使天南地北的各式異菜,她也會之甚多,即便沒做過的,隻要來客稍作形容,也能做出個八九成的樣兒來。幾年功夫,春棠上府聲名聲大噪,離不開徐娘這個活招牌。

然而,這樣一位好婦,卻有一個毛病。

應該說是心病。人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徐娘即是如此。她有她的故事,而且神秘得緊,從未向我們提起。為什麼這麼說呢?想當初,我和師父父女在大漠失散,師父在臨失蹤前兩晚,交代我,若是日後發生了什麼難料之事,讓我去到揚州烏有鎮等他們。這徐娘,就是師父囑咐我尋求接應的人。除此之外,我隻知道她獨居揚州近十年,唯一親近的人家便是烏有鎮的蓮農柳三兒。她和柳家非親非故,唯一的淵源僅僅是,柳家的閨女柳小蓮是她的幹女兒。

再說回這個心病,徐娘平日裏特別疼愛小蓮,這個中原因我們也不清楚。據說徐娘整整四十三歲的年華,卻未曾婚嫁。她很多時候,喜歡一言不發地凝視著小蓮,看她忙活,看她玩耍,看她撒嬌,趁著沒人時,卻又偷偷抹上一把淚。除此之外,看到某些物事及場景,她會顯得特別激動,甚而喘不過氣來,已經有過幾次昏厥。賈大夫說,徐娘那叫觸景生情,積鬱成疾,心病,還需心藥醫呐。

心病是什麼?她不說,我們又也不好幫她。

這世間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故事,與哀愁的吧。

“哦,沒有,我好著呢,就是今天穿的襖子有點捂得慌,熱出汗了吧。”徐娘溫和一笑,解釋著,眼神卻遊離著飄向院子的某個方向。

我不動聲色,看來,和這位新來的小書生有關吧。

此時,小葉的聲音傳了過來:“春棠姐,春棠姐,你快看啊,那畫舫又來了,真氣派啊!”

最近一段時間,河上發生了一件挺奇怪的事。畫舫,在秦淮河是很常見的事,鶯歌燕舞揚州地,河上遊舫,聽曲兒賞江南風光,是諸眾文人墨客,以及達官貴人最喜之事。更有極懂風流韻興者,會從揚州各大有名的青樓或藝坊,雇上絕色的歌伎、舞女,品茶、喝酒,在暖風與美酒的微醺之下,欣賞美人的珠玉之音、婀娜之姿,就此陶醉於景致之中。無怪乎古人有言“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揚州當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