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還要我怎樣(1 / 2)

時間就像嚴厲的小學班主任,把小學六年級的我從課堂上生生的拉到十年後的我的麵前,指著現在的我,說:“看,這就是你十年的德行。”我相信,小學六年級的我一定不相信此刻站在他麵前的這位帥氣,眼神裏帶著點憂鬱的人會是我十年後的模樣。要知道小學的我可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帥哥,而現在的我,隻有帥氣這一點有增無減,隻可惜到現在我依然是個孤芳自賞的帥哥,為什麼是孤芳自賞呢?因為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說我帥。我是這麼理解的,男生要麼出於嫉妒,要麼是“帥哥相輕”,覺得除了自己之外都是醜男。女生可能是審美觀問題,她們暫時還不能接受我這種類型的帥哥,但我相信多少年後她們的女兒或者孫女一定會接受我這樣的帥哥,說不定還會抱怨她們沒有發現帥哥的眼睛。小學的我上進,喜歡學習,喜歡科學,喜歡藝術,也喜歡班裏成績好、長得漂亮的女孩子。我從小就有一雙巧手,能夠用濕濕的泥土捏出各種各樣的小動物,獅子、老虎、大灰狼、小白兔,動畫片裏有什麼就捏什麼,還有我討厭的人,我總是把“他們”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後撿起來說,怕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把零食分給我吃。我最拿手的是捏馬,惟妙惟肖,就好像上帝握著我的雙手捏出來的。學過介紹徐悲鴻的那篇課文,我還在想,要是什麼時候能見到他,我一定送他一尊我捏的馬,然後問他要兩張他畫的馬,這樣他就不用感覺他收的禮太貴重了。我就像無數的偉大藝術家曾遭遇過的那樣,很不幸,我有一個不懂藝術的父親,我爸種了一輩子地,跟泥土打了半輩子交道,在他眼裏泥土除了種莊稼,就沒什麼用了,他完全無法體會一堆泥土變成一片森林,一個世界的厲害之處。他總是反對我,不讓我從事藝術創作,尤其不允許我把泥土放在吃飯的桌子上像揉麵那樣搓來搓去的。他總是打我,踢我,拽我耳朵。沒辦法,我隻好帶著我珍愛的泥土離家出走,爬到我們家屋子後麵的桑樹上,等到快吃飯了,聽著我爸扯著嗓子叫我的小名,回家吃飯了,我就偷著樂。他叫了半天沒見我回來就又走到屋子後頭看了看,還沒找到我,眼看他掉過頭就要回屋,我害怕他們先吃了,就故意晃動樹枝發出聲響,我爸抬頭看到我,立刻狂怒的罵道,趕快給我下來,信不信我拿把斧頭把樹砍了,我趕緊溜下來,等待我的當然是一頓暴打。後來我讀初中住校,有個周末回家竟然發現那棵桑樹隻剩樹樁了。問我爸,說是長了多少了才成材,成材了又不能打家具,留著也沒什麼用。我心裏一驚,我爸是不是在暗喻我啊。

上小學的時候我覺得,讀個清華其實也差不多了,也不算屈才了。到了初中,覺得呢北大也沒比清華差到哪兒去,要不就將就一下吧。不過,還好,這兩個學校我一個都沒沾邊,我隻考了一個專科。假如把清華北大比喻成bj我那個學校和他們的距離,差不多要跑到gd的南邊的hn島還要往南一點,差不多nsqd這個樣子,嗯,應該就到這兒了。

在我們那保守、封建的農村,隻有一類本科、二類本科才算大學,村民對這種思想幾乎達到迷信的程度。比如村民楊大媽、李大嬸、張大娘,聚到一塊,把昨晚的電視劇回顧一遍,又把東家長西家短扯上第一千零一回,實在沒話說就談論起村裏小孩讀書的事兒。對於她們,隻聽過清華、北大、複旦幾所大學,博學一點的可能還知道sh交大,這還是源於某個國家領導人的功勞,甚至南大、浙大這類名校她們可能都沒聽過。因而當楊大媽說張大爺家的二兒子考上了南京理工大學,張大娘和李大嬸都無動於衷,沒什麼反應,可當楊大媽補充一句“是一類本科。”張大娘和李大嬸立刻像吃了蘿卜一樣開了竅:“噢,噢,噢,噢……,不簡單,張老二家的兒子真不簡單,張老二下半輩子要享清福了。”說完還要為自己兒子的無能,自己的命苦長籲短歎一陣子。同樣,農村的大媽、大爺談論誰家的兒子有出息,必定要談到工資多少,“黃老三家的兒子一個月5000塊。”其他人總要附和幾句:“哎呀,不簡單。”要是誰家的兒子月薪幾萬簡直要被奉為神靈了,他們一個勁磋歎這麼多錢他到底該怎麼花,一頓菜十斤豬肉也綽綽有魚有雞了。但也要注意分寸,假如你告訴吳大伯美國有個比爾蓋茨個人資產有幾百億美元,換算成人民幣有上千億,吳大伯就要罵你了:“放屁,你當我沒見過世麵啊,sh那些大老板也不過就有幾個億。”這種觀念導致我說話很費勁,比如誰家死人了,我去吃酒席,某個大爺看見我,為了表示對晚輩的關心就把我叫到跟前,“二子,今年小學幾年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