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些低級弟子不同,他是最清楚本門功法的利弊的,真力流轉全身,看似堅不可摧,可是一旦受傷,那傷害也絕不僅僅是一個小小傷口那麼簡單,損傷的會是整個真元!

殿主不是已經修成金身?如何還會受傷?

長青殿主的神色,更加陰沉。

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卻清楚,就算孟扶搖撞進他身,他又豈是能為世間普通利器所傷之人?她手中握著的,明明就是傳說中創教祖師當年使用過的匕首“裂心”!

聚神山明鐵,打造出世間僅有的無雙之匕,破世間一切真氣混元之體,中者必傷。

那和雲浮之紐一樣,是早已遺失,隻在傳說中存在的東西。

她從哪裏來的?

他確定,在她上殿時,這東西還不在她手中,那麼……

長青殿主的目光,落在玉階之上一地碎金之中。

她上殿之後,唯一真正接觸過的東西,就是那隻金鼎!

有人……算準了他會讓孟扶搖去選那神祭之鼎,事先將那東西放在了鼎下!

一陣極度的憤怒從心中湧起,一刹那間心中殺意奔騰,他鐵青著臉,手掌緩緩抬起。

然而這麼一抬間,心中那股青火砰砰閃了幾閃,他運氣一壓,竟然沒壓住。

他臉色變了變——以往每次這股魔火出現,他都用真力壓下,然而今天這個小小傷口,卻壞了大事!

他最近魔火蠢動愈烈,似乎也將步入前代殿主後塵,曆代殿主在成魔之後都下落不明,那些沒有結局的結局讓他每次想起都不寒而栗,他一直用真力壓製著那股魔火,等待著用重生的妖蓮之魂來治愈自己,如今身體受傷,真力外泄,一時竟然壓抑不住。

魔力爆發,他固然十分強大,但也十分失態,他決不能在這許多部屬弟子麵前露出魔態,必須立即短暫閉關壓下這股魔火。

目光一閃,他招過七長老,低聲囑咐了幾句,又示意迦樓羅王過來。

“圍住他們,敢於逃脫者格殺勿論。”他淡淡看著迦樓羅王,“你不用猶豫,也不用再費盡心機籠絡各部,給我殺了孟扶搖,本座立即將殿主大位傳給緊那羅王。”

迦樓羅王大喜,又因為被他拆穿心思有些尷尬,長青殿主冷冷看他一眼,道:“想爭大位沒什麼不對,不過,你真以為八部此刻都已歸附於你,本座身邊隻有三長老七長老?哼……要不是看在你還不敢對本座有異心的份上,你以為,容得你玩弄把戲到現在?”

迦樓羅王渾身一顫凜然退後,趕緊躬身道:“屬下無知……殿主恕罪……”

“記住,殺了她。”長青殿主不再耽擱,衣袖一拂離開,“否則你知道後果。”

迦樓羅王連忙應是,目送他匆匆離開,忽覺身上已出了一層薄汗,想起長青殿主走之前說的那幾句話,心中又是緊了緊,再也不敢有什麼別的想法,衣袖一揮,喝道:“來人!殺了他們!”

阿修羅王摩呼羅迦王再次出手對雷動穀一迭攻擊。

一直旁觀的三長老五長老六長老飄了下來,立於大殿四側。

八部殿軍流水般湧進,團團圍住了殿中幾人。

孟扶搖和戰北野背靠背站著,一個長劍在手,傲然睨視,一個匕首一橫,冷笑四顧。

迦樓羅王冷冷看著,此刻長青神殿已是天羅地網,任她孟扶搖大羅金仙,也再逃不得生機。

天行者一脈,終於等到了雲開見月的那一天……迦樓羅王仰起頭,十分愜意的眯起眼,陶醉在成為長青神殿太上皇的美夢裏。

隨即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臉色微微一變。

糟了,怎麼忘記了他!

長青殿主步履匆匆,一路穿過輝煌的九儀大殿,直奔他在宮殿中央,那座和華麗宏偉殿宇氣派完全不同的獨門獨戶的院子。

自從他開始出現魔火,他便建造了這座小院獨自居住,隻留了一個親信下人伺候,以免被人發覺不對,殿中人也沒什麼疑問——曆代殿主到了晚年,都有些古怪行為,這一代的,已經很正常了。

他步子很快,行雲流水般一瀉千裏,很快已經看見了自己院子外茂密的樹叢。

長青神殿極北之地,冰雪孤城,唯獨神殿建造之地,是一塊極少見的火穀,四季溫暖,繁花若錦,他不愛花草,卻在自己院子前種了許多樹,以遮擋視線。

此時他心中魔火湧動愈烈,麵上青氣一陣陣閃過,那些不斷拱動的燥熱之意催得他心急,再不如平日謹慎,直接穿越樹叢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