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的心算是徹底黑暗了!
怎麼會是這樣?
關於這次東門事件,我趙龍冒著被炸藥炸的粉身碎骨的危險,上前抱住了肇事婦女,為此還被她猛咬了一口……但是事情的功勞,怎麼全部加到齊處長身上去了?
對於我,由局長竟然隻字未提。
不知道是下麵彙報情況瞞報,還是由局長一心想往齊處長臉上貼金?
我雖然不是那種愛慕虛榮追求榮譽的人,但是麵對這被歪曲的事實,我心裏又怎能不義憤?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本以為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卻沒想到最後付諸於現實的,竟然是這個樣子!
到了氣憤處,我不顧現在正在開會,狠狠地一拍桌子,頓時讓整個會場的‘和諧’氛圍,得到了嚴重的破壞。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有一種想要豁出去的感覺,不知是一種什麼力量促使我憤憤地站了起來,撥開眾人,從過道裏出去,從側門走出了會場。
全場一片嘩然!
確切地說,我越想越是生氣,這算哪門子事情啊?
這樣的處理結果,這樣的歪曲事實!我趙龍還能忍受嗎?
我失望透了,我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忍。
我也不再想什麼後果了,私自離開了會場。
大不了讓我趙龍轉業,我實在不想再繼續生活在這種虛偽和歪曲之中了……
出了局禮堂,我叼了一支煙,使勁兒吐著煙霧,禮堂前的哨兵告訴我這裏不準吸煙,但是我哪裏管得了這些,反而將這位哨兵莫名地罵了一頓!
會議還在繼續――
稍後便有局長辦公室方秘書焦急地追了出來,朝這邊走來,邊走邊喊:“趙秘書,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兒啊?”
我使勁兒地吐了一口煙氣,憤憤地道:“笑話,簡直是笑話!”
我覺得我說完這句話後,頭頂上的天空,似乎也陰晦了下來。
像是有一場雨水,正在空中醞釀。
也許是由局長對齊處長的敷衍處理結果,讓我感覺到了徹底的失望,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方秘書上前勸我道:“趙秘書,你這樣做太不理智了,這樣很危險啊!”
我滿不在乎地道:“危險就危險了!無所謂!”
然後自顧自地走出了中南海東門。
這個時候,真有一種異常豪爽的感覺,就像是擺脫了一切束縛,擺脫了一切煩惱。
現實讓我痛恨,我不得不衝開世俗的門檻,嚐試以一種自己向往和喜歡的方式,不再受人左右,不再被領導處事的不公所幹擾。
我重新叼了一支煙,狠狠地吸著,讓尼古丁的味道更透徹地占領腹腔,那是一種很爽的感覺,讓我在這種心境之下,有了一絲別樣的安慰。望著路上行駛的車輛,還有絡繹不絕的人群,我突然間發現人活在世上,竟然是如此的奔波與忙碌,兩條腿辛辛苦苦走過的路,卻被別人所踐踏玷汙。我的心情是一條河流麼?似乎有一種聲音在哀鳴,波濤洶湧的感覺,已經彈不出浪花朵朵。正所謂,再牛逼的肖邦,也彈不出我趙龍此時的悲傷與無助;再洶湧的河水,也衝不走我滿心的憤怒!
我嚐試著以一種快樂的心態來麵對,但是臉上的笑,卻拒絕不了僵硬。
我承認,自己不甘心,也不服氣!
現實賜予我的,難道隻是欺騙和掩飾?
煙幾乎吸淨了,我卻沒有任何知覺,直到煙頭將手指燙了一下,才意識到手中的煙,已經走完了它火熱的一生。
我沒再繼續吞噬其它香煙的生命,隻是注視著麵前的這條熟悉的路,我意識到,也許當我再次踏上它的時候,即將是一個殘酷的終點。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在身後急促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世界上再沒有人能走出這麼優美動聽的腳步聲,除了由夢。
正所謂一喜掩萬憂,由夢的出現,讓我的愁緒瞬間緩解了很多。我突然想,這一生能與由夢相愛,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作為一名國家警衛,我趙龍問心無愧,我沒有愧對組織,沒有愧對黨,也沒有愧對任何人。在工作中我努力進取,時刻銘記集體榮譽,在生活中我與戰友相處融洽,但是即使這樣,我仍然擺脫不了這一連串的陰謀和打擊。不是我不夠堅強,是被其中的黑暗照射的麵目全非。
自己無愧於組織,反而是組織有愧於我,我為什麼不能理直氣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