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前,如月為我精心的打扮。今日,我佩戴的,是劉徹親手送我的並蒂花開金簪,穿的是亦是他親手送我的粉紅色紗裙,長而美。
我輕輕撫摸那並蒂花開的圖案,笑容浮現。
並蒂當然是好,有誰不想呢?隻可惜了,你就要離去,並蒂?你讓我和誰並蒂呢?若你還有此心,那你便祝我能喝長沙王並蒂罷。
玉佩掛在我的腰間,長裙的遮蓋,我不拿,無人能發得現。一把並不算是很長的匕首,在如月沒有發現之際,我悄悄藏在了袖中。
並不是想用它來殺誰,隻不過是做個防備罷了。
我擔心的,是有我不能預料到的事情出現。
果真如我所想,如衛夫人所說,劉徹忍著病痛,卻還在心係大漢。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他能坐上皇帝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不容易的,哪有不去好好珍惜的道理呢?他不珍惜,不也算是白白枉費了太後娘娘的一片苦心麼?
“朕不是說過了麼?朕沒事,瞧你身子最近也都疲倦了,你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他說這話時,竟連頭也不抬。
我淡淡笑著,開口問:“臣妾掛心皇上,想著過來看看皇上,皇上不準麼?”
他猛地抬頭,始終不敢信是我。我嫣然一笑,快步走上前,乖乖坐在他身邊,關切問道:“聽說皇上進來身子愈發的不好了?到底可是真的啊?”
劉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拉過我的手放到他自己手裏捂著,亦有些感概的說道:“朕隻是不相信,你過來看朕。”
“瞧瞧皇上這話說的,倒像是臣妾是個跋扈的妻子,連夫君病了都不肯來呢。”我眼眸一掃那奏折,無意間竟發現了皇子這兩個字。心底暗暗冷笑,現在皇上膝下隻有一個年幼的小公主,就連皇子都沒有。若是真命短死了,大漢朝當真是要後繼無人。
我輕輕拉著他,柔聲勸著:“皇上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您瞧瞧你都病成這樣子了,竟然還在這兒批著奏折。臣妾今兒就放肆一回,不許皇上再勞累了,臣妾扶您去床上躺著吧。”
“不急。”他用手一攔我搖他的手,像是回到了很久的以前,一切仿佛都停在那個美好的時候,“嬌兒,朕這幾天做夢,常常都會夢到和你以前的事情呢。”
我心頭一緊,民間的說法:這種現象,差不多就是預示著,在人世的時間不長了。我並不表現出來,笑道:“那就是皇上想念臣妾了,都說日思夜想,皇上對臣妾,可真真兒算得上是日思夜想呢。”
他輕輕的笑著,點頭:“是啊,朕對你真的算是了。其實你不說,朕也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想起什麼以前的事情,對麼?”
我納然一刻,他輕笑,抱緊我道:“朕原本是這麼想的,朕和你的時間還很長,朕可以等你,等到你把一切都記起來為止。但是現在,朕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或許,以後的你有朝一日能想起我們的曾經,隻是那個時候,朕或許早就已經長眠於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