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盆將近,弘曆把公主的名字也擬定好了,賜名德音,取自《詩經·鄭風》,很是風雅。還說公主出生,便晉我為皇貴妃。皇後位子虛著,他也無意立後。
春寒料峭,一朝分娩。我的公主就在當春出生了,很是漂亮,水靈靈的眼睛,小小的嘴巴,皮膚勝雪。弘曆直誇像我,奉兮說這宮中的孩子見得多了,也沒有德音這樣的漂亮的,弘曆也是忙完了政務就趕來看她,一日不見都不成,冊封禮也在上元節一起行了。
這日恰逢德音滿月,要舉行升搖車的儀式,弘曆竟親自來把她放進去,連新製的搖車也是黃花梨的材質,鑲金嵌寶,和孝也來跟著湊熱鬧。
“皇阿瑪,德音可真漂亮。我近來剛學女紅,想做幾件肚兜給她。”
“是啊,咱們的德音就是漂亮,什麼娘便有什麼女兒嘛,你就別累著了,做肚兜嘛,初學的人定要費些功夫,還做不精巧,要是繡工粗糙了,嬰兒嬌嫩,恐怕傷了她。你多幫你額娘看著她就是了。”
和孝聽了便不言語。我知道弘曆無意說那句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惇妃失德,在宮中遭到唾棄。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我沒辦法,拿了塊點心給和孝。和孝接了便進屋裏去了,弘曆渾然不覺。
穎妃、慶嬪、萼常在還有豫貴人在一旁一邊看著德音一邊讚歎,我看見和孝扒開裏麵的門簾向外看,眼裏很是失落。我見她,她馬上就放開簾子躲起來了。我悄悄給穎妃遞了個眼色,穎妃笑道:“咱們的十公主不高興了呢,皇上快別光看小丫頭啦。”
弘曆道:“小孩子嘛,朕自幼疼她,想她是知道的。”
豫貴人眼裏有羨慕的神情,緩緩道:“娘娘如今已經五個兒女,臣妾年歲大,恐怕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你是入宮晚給耽擱了,身體健壯,怎麼能沒有呢。”我安慰她。
“朕往後多翻你的牌子就是了,有著心思朕倒是高興呢,今日便到你那裏去。”
豫貴人羞赧地低下頭。
到了晚間,眾人散了。和孝在裏間鼓搗了半夜也不睡,我便催她,她也不理。我便不再說。
早上起來,見她拿出了一件繡的有些稚氣的肚兜,和孝道:“我是德音的姐姐,為她盡點心思,額娘收下吧。”
我看著她的樣子想著她一篇心意,就交給邊上的乳母,告訴待會給換上。和孝小心翼翼地回屋去了。
德音夜間哭鬧,我也不得安靜,久了便有些憔悴,就交給乳母帶。不想這夜德音哭鬧得很嚴重,我怎麼也哄不好。太醫來診斷並無不妥,我便一夜也不睡。又想著是不是中邪了呢。
該換尿布了,我便打開來,眼前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德音的肚子上直直地插著一根繡花針。線還掛在肚兜上,莫不是和孝不小心,做完忘記拿下來了,我心中著急。一下子便拔下來,德音慘叫一聲,我眼淚就滾下來。我抬頭看見和孝扒著門簾往外看。看見我忙躲進了屋裏。
早上弘曆來看,臉色扭曲:“和孝,朕不是說了嘛,不用你做,不用你做,現在好了,德音這樣受罪,你可有些教訓吧。”
和孝哭,越哭越傷心:“皇阿瑪就疼德音,我再也不是皇阿瑪最疼的十公主了。”
弘曆無奈,去撫她的頭,她就躲開,多進屋裏哭。弘曆搖搖頭。
“和孝也是無意的,四爺別這樣說她。”我道。
“朕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要像那惇嬪一樣就好了。朕倒是希望是她不小心。”弘曆皺眉。
好事成雙,我這邊剛剛生了德音,豫貴人那裏便有了喜訊,她三十幾歲了,才有孩子十分開心。弘曆也嘉獎她,晉他為豫嬪。因為沒有經驗,便常來我這裏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