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已經哭幹。折騰了一個小時,趙娜的父母親平息了下來,二人目光呆滯,相互依偎著坐在椅子上,偶爾趙娜的母親抽泣一聲,又停下了,整個屋裏像沒有人一樣。
校長艾如家打破了沉默,說,這樣吧,咱們總不能就這樣坐在這裏吧,大家一起去一趟醫院看看。保衛科科長劉海立即說,我開車吧。於是,五個人上了車。
幾個人攙扶著趙娜母親上了車,此時,趙娜的母親和父親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車的後座上,偶爾能聽到趙娜母親的抽泣聲。
很快到了醫院,校長艾如家早就讓醫院做好了準備,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醫院安排了兩名急救醫生和保衛部的一個身強力壯的工作人員,大家上前攙扶著趙娜的父母親進了太平間。
在太平間裏麵的一個角落裏,大家停在了一個蓋著白床單的停屍床邊,也許之前校長艾如家他們看完後蓋得不嚴,露出的馬尾辮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的孩子躺在跟前,孩子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作為母親太熟悉了。可眼前的一切又是那麼的陌生,空曠的太平間甚至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
沒有人敢揭開蓋在趙娜身上的白床單,誰也不知下一刻要發生什麼?突然,一個人抑製不住放生哭了出來,大家誰也沒有想到,柳燕霞老師捂著臉哭了起來。
這時,趙娜的父親顫抖著手輕輕地揭起了蓋在趙娜身上的床單,趙娜好像睡著了一樣,安靜地躺著。癱坐在地上的趙娜母親一下站了起來,淚水再次像雨點一樣順著下巴掉了下來,哭著說,娜娜,你別嚇媽媽,你別這樣對我們,行嗎?你沒有死,沒有死呀,我們沒有要求,什麼都沒有,你就和我們一樣活著就好。你快起來,快起來。說著,用手捧住趙娜的臉,用頭使勁地頂著趙娜的頭,再次泣不成聲。
哭著哭著,趙娜母親的手一鬆,癱軟地趴在了趙娜的身上,旁邊的醫護人員急忙上前,將趙娜的母親平放在地上開始急救,幾分鍾後,趙娜的母親長出了一口氣,悠悠緩了過來,再次放聲大哭,手在空中揮著,似乎想要抓住空中的什麼。
大家一起扶著,讓趙娜母親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旁邊一個護士扶著。這時,柳燕霞老師遞過去一包衛生紙,護士一個勁地給擦著臉上的淚水。
趙娜的父親呆呆地站著,臉上沒有淚水,隻是一個勁地嘴裏嘮叨著,聽不清在說什麼。
一個晚上緩慢的就像一年,誰都覺得度過這段時間很艱難。
事情發生後的一分一秒,對於他們誰來說都是很漫長的。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趙娜的父母親被送回家裏,家裏一下子變得那麼冷清,好像沒有了房頂,一切都是空洞洞的。
這時,他們才看到趙娜給他們寫的那一封信。趙娜的父親小心翼翼地把信捧起來,生怕掉在地下,剛看了幾分鍾,便淚如雨下,淚水滴答滴答落在信紙上,和趙娜留下的淚水印記重合在一起。
看到妻子傷心的樣子,趙娜的父親又將信放到原來的地方。
夫妻倆躺在床上,欲哭無淚,默默地閉著眼,好像屋裏的什麼都不存在。
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呀,誰看了都很難受。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再要一個孩子已經很不現實,夫妻倆隻能孤獨麵對後半輩子漫長的歲月。
過了很久,趙娜的母親坐起來,指了指放信的地方,趙娜的父親急忙將信放到她的手上,趙娜的母親將信緊緊地捂在胸口上,默默地望著窗戶外,再次泣不成聲。
其實,他們不知,像他們這樣失去唯一孩子的家庭全國已經超過了百萬個,每年會出現六七萬個這樣的家庭。
很不幸,他們成為了其中的一個。
趙娜的離去,不僅讓這個家庭失去了希望,更不幸的是趙娜父母親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失去孩子的孤獨將陪伴他們以後的日子。
正如人們常說的一句話,生活總要過下去的。有些人遇到不幸,可他們更加堅強。在不幸麵前,堅強是唯一的出路。
趙娜的父母親,一個普通的家庭,麵對這樣的不幸,他們沒有放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