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冶抬手製止了馬夫的話頭,抬眼無聲地問詢,眼裏滿是對蕭南的信任,蕭南注意到了,心下有些觸動,這人竟能這樣相信她。
蕭南本是好強的人,最不喜有人看不起她,不論是哪個方麵,更別說是她引以為傲的技能之一——馬術,若是此時高冶對她選擇了這匹馬,而產生了質疑,心裏難免會不舒服,可誰知高冶,是這樣地對她胃口。
“本宮可以進去一觀嗎?”
蕭南瞥了一眼馬夫,語氣雖帶問詢,但麵上卻並非怎麼回事。
高冶在一旁暗自好笑,阿南看來要大發威了,也真是要強,別人隻是說了這麼一句,就要打人家的臉。
馬夫愣了一下,他在這裏喂養馬匹多年,也未有貴人這樣問過他什麼,“自然可,”結果馬夫發覺,他自己話都沒說完,這位不知是哪一宮的娘娘,便徑直走進去。馬夫訕訕地閉住了嘴,也明白是之前他的話引起了這位的反感,也不敢多說什麼。
蕭南走過去近距離地看了看這馬,皮毛的色澤與之前高冶為她推薦的馬匹是同一色係,卻又有所不同,之前那匹是棗紅色,而這匹,卻是通身深紅,額間一抹雪白色的抹額,乍一眼看上去不起眼,但這麼仔細一瞧,便能區分出與前麵那匹的差別來。
蕭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今日她倒要讓那名馬夫見見,她能以一介後宮妃嬪的身份,讓他瞧瞧什麼才叫真正的馬術。
蕭南撫摸著這馬驕傲揚起的頭顱,將頭貼住馬的側臉,漂亮的母馬回應似的,蹭了蹭蕭南的臉龐,蕭南黑澤的瞳仁裏放著光,越發覺得投緣。
而在她身後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馬夫,此時卻是驚詫不已,雖是母馬,這馬是馬場僅此於陛下那匹,最桀驁不馴的了,誰的話它都不會聽,之所以他之前將它放在最深處,也是因為這馬領地意識強烈,隻要有它在,馬場其他的好馬,便會嚇得匍匐在地,有些氣場弱點的,甚至會直哆嗦,也是神奇。
而今這匹叛逆的馬,竟如此親近眼前的這位女子,這讓馬夫不由覺得,難道真的是同性相吸的道理嗎?而高冶嘛,自然是一直覺得,他家阿南,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女子,如今又加了一條,便是也深受動物喜愛,在一旁笑看著蕭南,他一直致力於挖掘蕭南不同的一麵。
馬夫正出神著,隻聽蕭南在母馬耳邊喃喃道:“此後便叫你紅兒了如何?”話語中隱含引誘,馬夫一臉驚恐,卻又不得不抑製住自己誇張的表情,他覺得這位娘娘真乃神人也,“紅兒”這樣的名字,他鄉下糟糠之妻都不取這樣的名字了,
不知為何,蕭南忽然憶起年幼時,她那時初學馬術,隻敢騎一隻小馬,在心驚膽戰中僵硬地揮動馬鞭,全身伏在馬背上,而爹爹看看她狼狽的樣子,大笑著揚鞭躍馬而去,隻留下一串洪亮的嗓音在回響:“阿南快些,跟上爹爹。”而兄長在一旁笑著看她,告訴她:“馬似流星人似箭,你學會騎馬後,會覺得身輕如葉,那種感覺並不像一匹馬載著你在奔跑,隻像一隻神鷹載著你在淩空,妹妹一定會愛上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