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雙手負於身後,溜溜達達地四處轉著,摸摸這個,碰碰那個,這人還是如此懂享受,處處暴露著暴發戶的作風,“慕卓時,我都找來了,你還躲躲藏藏得幹什麼?”
“我躲你?你這女人,若不是你兄長救的離秋托關係將人送來這裏,我這京華館能變成如今這光景!”男人憤懣的質問口氣,從珠簾後的內室傳來,未曾讓蕭南覺得心虛,明明是這人那時見色起意,想要將人留下,否則,以蕭北的“所謂”關係,怎可能將離秋送入這外鬆內緊的京華館。
“別這麼小氣,大不了我名下幾處店鋪贈與你,白送。”蕭南轉過身,麵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掀起珠簾,相互碰撞發出金石之音,讓人不由猜想,這手的主人,定是陌上謙謙君子,身姿俊秀,溫潤如玉。
若是此時其他人在此處,必先注意到的是那一隻手的主人,而蕭南卻是將目光落在那珠簾上,腦海中閃現過一句話,“織珠為簾,風至則鳴,如珩佩之聲。”是她說錯了,慕卓時不是懂享受,而是來敗家的,她真的想問一句,這京華館幾年來的收益,是不是都被這人用來裝飾是他在頂層的房間了。
自簾子後走出來的男子,並非如最開始看見的那隻手一般,而是麵容粗獷,腮幫上有一抹濃密的絡腮胡子,以及肩上披散的那一頭要長不長,要亂不亂的雜毛,看起來很久都沒有梳理過,龍行虎步間,自然而然帶著一股豪邁之氣,與這金玉滿堂的閣樓似乎格格不入,卻因為男子身上的裝束,金項鏈,金腰帶,黃金靴的配置,又有一種意外的和諧。
蕭南每次見著這樣的慕卓時,都覺得不忍直視,從她認識這人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性子,時隔這麼些年,竟也沒有絲毫改變。
“妮子,你又盯著大爺看啥,是不是被大爺瀟灑的英姿迷住了?”慕卓時得意洋洋,尋了個坐處將身子癱了上去。
“我被你迷惑?”蕭南尾音上揚,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吊著眼角看他。“若不是知道你才20出頭,就看你這一臉絡腮胡子,長得如此著急,誰能看得上你?”
慕卓時氣急,本就黝黑的臉更是黑得仿佛能掉下墨汁來,“大爺這叫有男人味兒,就算長相再醜陋,也比你的眼光要好,風流才子安平王,還不是個小白臉,妄想爭奪皇權,還夥同敵國,為其入侵西雲出謀劃策,這樣的人哪能比得起大爺?”
慕卓時心思簡單,隻想著戳到蕭南的痛腳上,還自覺扳回一城,話出口才覺過重了些,不由挺直癱在坐椅上的身子,不動聲色地往蕭南那兒瞅,他都差點忘記了,如今的蕭南已成為帝妃,是那王爺的兄嫂,或許今後再無瓜葛。
他的目光落在蕭南的神情上,卻發現她並無任何異樣,隻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瞧。
蕭南臉色複雜,雖然慕卓時此人行事作風的確有些不靠譜,但從他簡單的三言兩語中,就將她潛伏安插多年的勢力才能夠查出的東西道個一清二楚,能力由此可見一斑。
慕卓時有些納悶,難道這妮子已經忘記了前緣?不至於吧。
“莫不是阿南你有了新情緣?”慕卓時眼睛一亮,他雖外表是個漢子,內心卻燃燒著八卦之魂,更何況是有關於當今聖上的情事,說不準這皇帝老兒就這樣被這妮子戴了綠帽?他對欣賞這樣的戲碼,可真是百十年如一日的有興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