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冶嚐了幾口,似乎才看見邊上站著的人,“誒,愛妃,你也坐啊,怎麼不同朕一起進膳?”
蕭南雖覺莫名其妙,但也隱隱感到高冶身上冒出的冷氣,她不想捋老虎胡須,謝了恩吃起飯菜來。她也是餓得狠了,禦膳房為高冶備下的膳食又是上佳之物,吃起來便顧不得一旁的皇帝,所以自然未瞧見高冶幾乎是泄憤般地拿筷子戳著米飯。
一頓飯,一帝一妃各有心事,誰也沒搭理誰。
晚膳後,高冶先行躺在榻上,蕭南坐在梳妝台前卸頭飾,男人暗啞性感的聲音響起:
“你既已嫁給朕,便勿再想旁的事了。”
蕭南低低地“嗯”了一聲,赤著腳走向簾布遮擋的床榻,隻覺男人的目光肆無忌憚、毫無掩飾地盯著她看,涼風襲來,床簾微動,似是有些冷,她身子瑟縮了一下。
高冶拍拍床榻他身邊留著的位置,“別怕,朕今晚沒那個心思,安安靜靜地躺著就好。”
蕭南倒也不是怕,隻是枕邊人今晚有些反常,她不知緣由,不知怎的,就有些緊張。不過她對揣摩一個人情緒這種事,不擅長,也不熱衷,本就是爽利的性子,想不通也便不想了,進入黑甜美夢。
高冶感到身旁人的呼吸聲漸漸均勻,等待了會兒,小心偏過頭看她,睡覺時的蕭南,眉眼舒展,睫毛微顫,鼻翼隨著呼吸一動一動,肌膚上好像泛著一層亮光,他看得入了神,不由得伸出手指,碰碰睡美人小巧的鼻尖,心底好像被一汪溫水浸泡著。
他想起今日宮中眼睛來稟報,說他的湮貴妃同高璉於未央宮角落舉止不端,他製止了眼睛繼續說下去,心裏大概猜到了後麵會發生什麼,他不想聽,生怕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以及神態的狼狽。
他抑製住自己不要在蕭南麵前發脾氣,卻無法和平日一樣。
身為帝王,他多疑,不大度,不能忍受他人對他治理的江山有所覬覦,哪怕是皇弟或是其他人;
身為男人,他沒有高璉那樣的溫文爾雅、經綸滿腹,他滿心的冷血算計、朝堂權術;
身為癡心人,他會擔心他心底的女子對別人有了感情,會擔心那兩人被他拆散的感情死灰複燃。
高冶曾幻想過,如果他在蕭南還未對皇弟產生男女之情時便出現,與高璉公平競爭,現在會不會不一樣?會不會有令他心下歡喜的結果?可他有這樣多的不好,他心裏的姑娘會不會愛上這樣的他?高冶自己也不知道。
他這樣告訴自己,一切都會慢慢變好。
……
眼睛去稟報陛下的事傳入皇後耳中,黎微瀾繼續縫製著香囊,時不時虛虛擺到黎燁前腰處,斜斜看上一眼,弄得黎燁滿臉羞紅窘迫,卻又不敢躲開,隻得將臉扭向別處,很是狼狽。
黎微瀾笑著,想象著高冶感情受挫的模樣,本是幸災樂禍,又想及自身,笑容斂了斂,幼時的青梅竹馬,她隻能如此了,希望兩人之中至少有一個人在愛情上可以得到圓滿,在這塵世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