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墨玊直視而去，此人早已不是當年俠義蓋世的慕容樓前輩了。
“你知道什麼？”
“墨玊之前知道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玊想知道現在的慕容樓，是否還想活下去？”
“這世間，誰不想活下去？”慕容樓不明白他這話所為何意，嗤笑道。
“十年前的慕容樓，的確不想活下去，所以才有了當年的自葬於此。”
“你……你如何得知？”
“可是最終，命懸一線的慕容樓還是被慕容老夫人救下，就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墨玊說的可對？”
“你到底是誰？”
“是誰不重要，墨玊隻想終結這些冤殺，若你還有半分從前的慕容樓俠義之心，就該明白如何選擇。”
“你要我死？”
“並非墨玊要你死，隻是一切早該結束，你又何必在小歆兒麵前，造更多的孽？”墨玊本以為，慕容歆遠在清堯山，即便慕容樓真的還活著，她也永遠不會知曉，可是天意難違，她竟會出現在此，不得不親自目睹這些真相。
他不知道小歆兒是否能撐過去，可他知道，這將永遠成為她心中的痛，她心中高大慈愛的父親形象，再也回不來……
“不……”慕容樓卻拒絕，他看著自己這雙有了血色的雙手，他不願再次選擇死去，“不……這次不一樣……你不明白，隻要再過幾年，我就可以改變我的宿命！我還會是原來的慕容樓！我不要死……我不要……”
“改變宿命？”墨玊眉心一皺：“犧牲別人的性命，來改變自己的宿命？”
“小歆兒，你再等等，爹爹很快就可以回到你身邊，回到你娘身邊……”
慕容樓看向墨玊身旁的慕容歆，乞求道，如今，能給他活下去的，就是他的女兒和妻子，他每個月恢複身子後，便會偷偷去看妻子兒女，看到女兒因身體原因被禁錮在清堯山不得自由，看得妻子因一家分散終日哀愁而身子每況愈下，看得兒子不學無術尚未成家立業，心中便有了更強烈的欲望，想要回到他們身邊，若是有了他的守護，他們何曾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他們本該得到世間最好的幸福，最甜蜜的愛，可因自己這無法擺脫的宿命，眾生痛苦不堪！
他一定要改變這一切！一定要！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他也要回去！
母親說的沒錯，慕容家不能沒有他慕容樓！他的妻子兒女都在盼著他回去！如果還有機會，哪怕要毀天滅地負盡天下人，哪怕機會渺茫到絕望無處尋，他也不能放棄！
“小歆兒……等我……”
“不……不！”慕容歆步步退後，她始終不能接受父親死而複生的事實，她要找祖母，祖母一定不會騙她的！“你不是我父親！不是！”
她捂著心口，那一處，尖銳疼痛起來，她忍不住大哭，卻分不清這次心痛到底是犯病還是眼前的事實讓她無法接受，因為比起以往的每一次犯病，這次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力，那心跳速度從剛開始的劇烈跳動，到慢慢得沒有力氣，失去了生息……
“墨玊哥哥……”
她緩緩彎下腰，哭喊著墨玊的名字，她希望自己依舊還在清堯山，隻是遇到了一次普通的發病，隻要叫喚他，他會將她救好的，醒來就好了，醒來，一切都隻會是一場夢！
“小歆兒……”墨玊終是於心不忍，想彎身去抱她。
然而一旁的蕭隨雲已經接住了昏迷過去的慕容歆，一臉焦急：“慕容姑娘！慕容姑娘！”
墨玊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把了一下脈，臉色驟變：“快！給她輸入真氣！”再從她袖中拿出瓷瓶，想要倒出藥丸，卻發現，已經空空如也了！她的救命丸，已經用完了！
“墨公子，怎麼辦？”
“先撐著出去再說。”墨玊隻得給她為了一顆大金丸護住心脈，隻怕這次就算安然出了機關塔，她也隻會比從前更加脆弱！
“小歆兒！你們把我的小歆兒怎麼樣了？”慕容樓眼見著慕容歆暈了過去，眼睛一紅，內心如著了火一般，看著她身邊的人，總覺得這些人害了她！
他一掌劈了過去，想要將墨玊和蕭隨雲打開，蕭隨雲見狀，急忙抱著慕容歆往後退，找了一個清淨的地方，打坐為她輸真氣。
墨玊側身避過那一掌，眼神淩厲望去，眼下已沒有幾人能出手與慕容樓對抗，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出手時，戰隼從一旁迅速插入，擋在二人之間，接下慕容樓那一掌，將他引到祭壇中央，另一邊，伽若也加入，二人聯手對抗慕容樓，卻不想，剛剛吸收了不少內力的慕容樓正是爆發之時，出手之狠戾迅猛，根本不是他二人所能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