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妖女?”
顧浮生有些不可思議,然而回想起她臨去前的那一聲冷笑,不是她又是誰?
五年前一水之隔,他放過她,卻未想五年後終於見得真麵目,他卻再次動搖,不再是惻隱之心,那驚鴻一瞥忽然就落入心底,與五年前那寥寥數語的孩童之音漸漸重合,無意之間念了五年的人兒,此刻終於完整。
你問我的籌碼是什麼?
我的籌碼隻是一個承諾。
小妖女,你可還記得,那年你答應過我,放下屠刀,不再殺戮?
“月蕖,去殺了南宮一家,尤其是南宮鏡!當年若不是他挑唆,你父親也不會死!”
“是!師父!”
那時,正值一年之末,狂風呼嘯,滄雪覆地,不同於飄渺峰頂的冰冷寂靜,山下的世界到處洋溢著一片喜氣,偶爾聽的孩童嬉戲聲,還有遠處傳來的爆竹聲。
這一年,月蕖剛好十歲,南宮一家是她第十次目標,師父這次未免有些太異常了,往常他讓她殺的都是一兩個人,這次他卻讓她血洗南宮家!
先不說這南宮家在江湖上的勢力,單就那南宮鏡,江湖人稱璧月刀神,絕山尊主玉乘風的結拜兄弟,在江湖便是一位呼風喚雨的厲害人物。
這次任務實在是太艱巨了,可是按照師父的意思,若是沒有得手,她就不能回飄渺峰過年了。
師父雖然口口聲聲說要為她父親報仇,實際上卻是為娘親報仇罷,他隻是不想將罪孽加在娘親身上,師父對於娘親,到底是什麼身份?僅僅是他所說的那樣,她是他師門最疼愛的小師妹?
她平常雖然不好吃,但還是挺想念每年除夕之夜,師父親手包的餃子,形狀各異,味道也不盡相同,每吃一個,就仿佛體驗一次驚喜。
師父說,這是娘親生前最愛包的餃子,娘親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絕世美人,卻唯愛在每年除夕,親自下廚包餃子!
許是這個緣故,月蕖每年的期待,也是那些栩栩如生的小動物餃子。
師父特意選在年底,是為了沒有漏網之魚又能泄恨吧,月蕖如是想。
南宮家勢大業大,地處偏遠的蜀山之地,月蕖跋山涉水近半個月,才在除夕之夜到達南宮家,然而,與路上所見家家戶戶熱鬧守夜不一樣,南宮家方圓三裏都透著一股詭異,莊內外沒有紅火的燈籠,也沒有守夜的下人。
她覺得疑惑,飛身跳上屋牆,卻被入眼的慘景所震!
她來遲了?
難道已經有人先下手了?
前廳,遍地都是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屍身下已是血流成河,而那些死去的人,無一不是瞪大眼睛看著夜空,仿佛臨死前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般!
耳中傳來斷斷續續的求救聲,她尋聲飛了過去,在後院看到那個男人拖著鮮血淋淋的大刀向井邊的一個男孩走去。
那是他最後的獵物。
“爹……我是瑾兒啊……”男孩痛聲大喊,悲痛、恐懼、絕望……
那如她一般大的少年顫抖著身子,望著那漸漸提起的大刀,絕望大喊。
她未做停息,飛身過去將那人一腳踢開,把男孩抱了出來,那人低吼一聲,從地上爬起,轉頭看向她。
“南宮鏡?”
她驚訝出聲,然而那入了魔的男子似乎並未聽到她的話,撿起地上的大刀再次劈了過來。
月蕖將手上的少年放在地上,嬌身如魅,紅影如閃電,幾個回合之下,奪取了那把讓南宮鏡喪失理智的魔刀。
失了魔力的支撐,南宮鏡怒極震吼,盡數內力全部襲向她,但聞身後石牆轟然倒塌,她雖然僥幸避過那股殺傷力強大的力量,卻還是波及到肩部,被重重一擊。
她捂著右肩,隻見那南宮鏡將魔氣盡散後,已是千瘡百孔之身,眼神混散不明,跌跌撞撞中,竟一頭栽進了身後的枯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