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各自安好!
月蕖,這便是你我的選擇。
你害怕自己動心,我又何嚐不怕自己淪陷?
但倘若……倘若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是否又會不一樣?
緩緩張開緊握著的右手,一幅精致的耳墜赫然躺在掌心,那是他無意中在蘇三娘的後院中找到的,他想過要把它物歸原主,可終究……
他緊緊一握,眨眼間,一切便都化為粉末,消逝在他手間。
月蕖,再見……
當黑夜漸漸被晨色染開時,一輛烏黑的駿馬馳出山穀後,便直奔西北方向而去,小道邊的山坡上,一人孑然而立,右邊空蕩蕩的衣袖隨風飄蕩,如折翼,無力飛行。
“師父?”月蕖急忙勒馬,飛身上去。
哪知腳尖還未立穩,便有一陣淩厲的掌風襲來,她微微側了身子躲閃,那掌風卻不斷,且殺氣更重。
“師父?”她心中不解,身子又剛恢複好,終是沒躲,一掌被打飛撞到身後的石壁上,隻覺得全身的傷口瞬間同時裂開,痛意蔓延全身,她悶哼一聲,嘴裏滿是血腥味。
“你還有臉叫我師父?”郗風飛身到她跟前,冰冷喝道,“就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命都差點丟了!你這樣,還如何給我們魔教報仇?如何讓你九泉之下的父母瞑目?又將我這個苦苦訓練你十五年的師父置於何地?我早該發現,這個墨玊不一般!我早該殺了他!”
“師父,蕖兒知錯了,再不會有下一次。”月蕖捂著胸口,匍匐在地。
“好,往事我可以不追究!你現在就去提他的人頭來見我!”
月蕖一驚,“師父,蕖兒已經和他斷了妄念,求師父看在他救了蕖兒一麵,不要傷害他!”
月蕖一再磕頭,她知道,師父不會放過墨玊,所以才狠下心斷絕和他的關係。
“蕖兒,你這樣,隻會讓我更加想要殺他。”郗風失望地望著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徒弟,恨鐵不成鋼道:“蕖兒,你要知道,一把劍一旦有了缺口,便不再是好劍!所以墨玊非死不可!”
“若他死了,蕖兒也不會苟活。”月蕖抬頭,眼神堅定無比。
“你在逼我?”郗風愈加可氣。
“蕖兒不敢,蕖兒隻想告訴師父,蕖兒既然想要他活著,就不會讓他卷入這場複仇之路來,蕖兒永遠記著師父的話,我和別人不一樣,很多美好的東西,我都不該擁有,否則最終隻會把他們毀掉。”
她依舊是那樣頑固,仿佛固執堅守著心中最後一點純淨之地。
郗風想起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墜落山崖的男孩,月蕖一生的症結都源於此,她將自己看得太暗黑太卑微。
“蕖兒,你終究是太過單純,那墨玊根本就沒有你所看到的那樣簡單,也沒有你看到的那樣美好,或許,他也是來殺你的呢?”
殺她?
她聞之可笑,他那麼多次費盡心思救回自己,就算是要殺她,那她也該還!
“無論如何,隻要能保他性命,蕖兒怎樣都可以。”
她眼中堅定無比,從來不曾求過他任何事,郗風知道這一次月蕖是鐵了心要護住墨玊。
沉默半晌,他終是抬頭,道:“好,那你對天發誓,此生再不能對他生情!若他危急到我們的複仇大業,你絕不能手下留情!”
月蕖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無助,然而她還是舉起了右手,對著天際冉冉升起的紅日。
“我月蕖,在此對天發誓,從此以後,視墨玊為陌人,絕不動心生情!若有一日為敵,絕不留情!如違此約,天誅地滅,永生永世,嚐無愛無情之味,受錐心刺骨之痛!”
一字一句,仿佛一刀又一刀割在心頭。
“也罷,他既成了你的軟肋,你就該明白,你的一言一行都會陷他於危險之中,你心中記得自己的誓言便好!不僅如此,如今你的行蹤已經暴露,那些人想將你抓去,以示威名,對此,你該知道如何做。”
郗風冷聲道,若不是她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如今早已到了西域!
“接下來,你要如何打算?”
“蕖兒體內被人下了天山雪蠱,不得不去一趟昆侖山,然後再折道去西域。”她如實說道。
郗風連聲歎氣,可天山雪蠱不除,她也許永遠到不了西域,且功力永遠無法增長,更何況,如今的昆侖山的確有些詭異,“扶劍山莊一事之後,玉乘風便去了昆侖派,但據我的探子回報,昆侖山一帶,根本就沒有玉乘風的蹤跡,倒是那扶雲晟成了玄機子門下的關門弟子,為師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關聯,既然要去,那就一起查清楚,為師會在暗中祝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