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蕖不敢驚呼,隻將自己埋在他溫熱的懷中,手指攛緊著他的衣擺,天旋地轉之間,她已被扔到了床上,錦被一鋪,她依舊在他懷中,一如那晚,卻又有所不同。
內心掙紮了許久,終於她還是放棄了,如果他和她注定緣盡於此,那今晚就當她是真醉了吧……
也許,在他剛剛開門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真心醉了。
這一夜,不能入睡的又何止他和她?
隔壁房間,沈煙坐在榻邊,直到外麵一切安靜下來,心依舊不能平靜。
“小姐,要不我去將月姑娘叫過來?她們孤男寡女的……”丫鬟綠弗有些難為情,“我看那月姑娘對墨公子可不一般,之前她還為墨公子擋刀。”
沈煙一臉落寞:“我有什麼理由去呢?”
“小姐與墨公子相識近十年,那月姑娘與他認識才不過一個月,況且,小姐是為了墨公子才來孤蘇城的,那九霄環佩不正是墨公子一直想要的麼?小姐也是想親自贏下,將它送個墨公子,就小姐這一份心意,墨公子也不該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綠弗有些說不下去,這孤男寡女的,又身處這煙花之地……
沈煙眼角滑過一滴淚,閉了閉眼。
十年……
原來她已經喜歡了他十年,卻仍舊似陌生人一般,一句沈姑娘,一聲墨公子。
她自知自己是高傲而自負的,所以這一溝壑永遠也跨不過。
她是堂堂江南沈家大小姐,是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稱的奇女子,為了他,一心學自己不擅長的琴藝,為了他,推掉多少名門子弟的追求?
這麼多年,身邊誰人不知她的心思?偏他每次相見就似初次見麵,永遠那樣溫文爾雅、進退有禮,就連哥哥都勸說自己,“墨玊無心此事,妹妹勿再癡心。”
可她不認輸,堅持了這麼多年,就為了等他一句話,哪怕是一句退讓,她也心甘情願,而如今,他和她似乎隔著一個魔咒,他不願退後,她也不甘放低姿態。
他眼裏,她是好友的妹妹,可以無限縱容,卻拋不開一個禮字。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墨玊,你真狠心!可對她,卻為什麼變了?
“小姐,你別哭,我這就去叫墨公子來說清楚!”綠弗心疼自家小姐付出一片真心,卻還要在這受委屈。
“不要!”沈煙抹了抹眼淚:“不要跟他說。”
“小姐……”
“你說的沒錯,已經十年了,他依舊無動於衷,這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我早已輸了,難道現在還要去自取其辱嗎?”
“那小姐就要這樣放棄墨公子嗎?”
沈煙含淚而笑:“放棄?已經不可能了,我不能放棄他,可也不能放棄我最後的尊嚴。”
“小姐為什麼還要這樣下去嗎?綠弗不懂,既然已經明知不可能了,為什麼不放棄,放眼天下,喜歡小姐的人不計其數,隻要小姐點頭,比墨玊優秀的也大有人在。”
“我也不知道,也許,再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改變我與他之間距離的機會,綠弗,我始終相信,我還是有機會的,就算他有了別的女人,我也相信。”沈煙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她是沈家大小姐,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端莊大方。
月蕖醒來時,身邊人已不知何時離去,她推開門正準備離去,沈煙也從隔壁房間出來,對她笑道:“月姑娘醒了?墨公子讓沈煙給月姑娘備了醒酒湯,綠弗,端過來吧。”
綠弗心理極其不爽,小姐自己委屈也就罷了,還要笑臉迎接情敵,當今天下,哪個女子有小姐這份大氣?
月蕖愕然接過,總覺得那綠弗對自己有些敵意,莫不是因為墨玊?
她不禁心虛片刻,正埋頭喝湯時,身後突然傳來吵鬧聲。
“小白!老實交代,你怎麼就睡到我床上了?”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再說睡了又怎麼樣?難道你還讓我負責?”
南瑾逸被伽若這一番話氣的吐血,追了過來打:“你不是說你睡屋頂嗎?屋頂呢?喝醉酒了就爬別人的床,萬一是個女孩子怎麼辦?”
伽若白眼:“你是女孩子嗎?”
蕭隨雲跟在後麵對這兩個小屁孩很無語,抬頭一看沈煙和月蕖都在,便打了聲招呼。
“沈姑娘,月姑娘。”
月蕖看那兩人打得不可開交,皺了皺眉:“大清早的,有什麼不滿意的回房關門自己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