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翠竹亭。“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夢魄與璃而有些古怪”。獨孤一笑手執白色的茶杯,一喝而盡,淡淡地說道。那茶杯上有墨梅永恒地停歇在那裏。
“我也覺得這兩個丫頭最近很反常”,處處留情挑挑眉毛。
“任師父,您與笑師父是同門師兄妹嗎?”璃而眨眨眼睛,用帶著稚氣的聲音問道。璃而現在已經十三歲了,都快及笄了。雖然如此,但聲音還帶著稚氣。
“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是”,任水依依輕輕地搖著頭,語氣裏略顯淒涼。剛說完,淺綠色的身影便慢慢走遠了。
“姐姐,你說,是不是任師父喜歡笑師父呀?要不然任師父怎麼會那麼傷心?”璃而實在是太無聊了,雖然莫府有五千多平方丈(一畝=六十平方丈),她閉著眼睛都能把莫府逛個遍;又不允許出府,除了跟師父們學藝外就無所事事,與夢魄在閨房裏大眼瞪小眼,所以總是談論著她們的師父。
她們都是在未時和申時跟隨任師父和塵師父學藝的。任師父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子,這是夢魄與璃而經過談論後得出來的結果。塵師父則是個陰險小人,總是趁璃而不注意的時候給她下毒,雖然隻是鬧著玩。她們經常與塵師父研製毒藥,但每次研製的毒藥師父都不許她們帶走,她們都會偷偷藏了些,以備不時之需。璃而的女紅學得可真是一塌糊塗,讓她繡鴛鴦,她卻繡鴨子,每每看到徐媽就說身子不適,徐媽也隻能由著她了。夢魄的繡功也隻是一般而已,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莫恒鈞自從璃而七歲那年離家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家,隻是遣人帶了兩顆夜明珠和兩支玉簫回來。夜明珠是一夢一璃,玉簫也是一夢一璃,這是刻在上麵的字。夜明珠如雞蛋般大小,呈淡紫色,圓潤透徹,晚上的時候會發出幽幽的光。玉簫則是羊脂玉雕刻而成,晶瑩透亮,寒光逼人。夢魄拿了夢字的玉簫和璃字的夜明珠。璃而說,看著夜明珠就會想起我的。她們隻是覺得這兩件東西比府裏的其他東西要漂亮些。而師父們則告誡她們,這兩件東西不可隨意示眾,爹爹送的東西一定要保管好。
夢魄和璃而一直很好奇師父們與爹爹是什麼關係。
“塵師父,您說我爹爹什麼時候回家?他已經很長時間都沒回家了可能連我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在一間小房子裏,璃而嘟著嘴坐在一張小凳子上,雙手頂著膝蓋托著下巴,正在苦思冥想:爹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或是有了新家,又或是爹爹遇害了……璃而腦中閃過很多情景。
“你爹爹辦完事就回來了,他要養活莫府幾十口人呢忙些,是很自然的事。”獨戀風塵隻能這樣安慰她,因為他也不清楚莫恒鈞的去向。
“您跟爹爹是好朋友嗎?”
“不是。”
“您有孩子嗎?”
“沒有。”
“您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
“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
“那朋友呢,有沒有?”
“您貴庚?”
“秘密。”
“您是人還是鬼?”
“不清楚。”
“您為什麼惜字如金?”
“因為之所以。”
“您是神經病嗎?”
“不是。”
“看來您老人家真的有些不正常,我告訴其他師父,您說自己沒朋友,哼。”璃而憤憤地說,她原想與塵師父聊聊天,可怎麼也想不到,平常孤言寡語的塵師父竟然是個這樣的悶葫蘆。嬌俏的身影迅速地遠離了那淺紫色身影。小房子裏的淺紫色身影看著藥瓶發呆。藥味彌漫在空氣裏,但他已經習慣,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戀上了毒藥和醫術,也許是從遇見那一抹緋紅色的身影開始吧,隻可惜佳人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