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碧渝幾人服侍付輕柔睡下,這幾日吃了那些補藥,付輕柔的身體狀況恢複了很多,白天已經可以在碧渝幾人的攙扶下到院裏去逛逛了,費靖月明白是因為那種溫和的補藥起的作用,這藥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效果,也是因為它這藥性溫和,不會一下就將藥力散發釋放,而是在人體內緩慢的持續的作用,這也足見這藥的珍貴。
狄寧去找藥已經三天了,這幾日她一直待在廂房裏看顧付輕柔,既然母親的毒有望可解,她的心也放了下來,隻想多陪陪付輕柔。
明月派人傳來信,說是齊休離已經回來了,隻是宮裏有事拖著,暫時不能過來相見。
之前她的確有些生氣,怨他久久不來相見,但是聽聞明月的消息,又覺得倍感思念,對於狄寧的感情,或許裝作不知道是最好的結果,此事自己雖然對他有所虧欠,但是那種深情卻隻是曇花一現,自己如何能夠接受,恐怕今生也隻能如此。
那日見過的女子卻一直沒有再見到,那個女子雖然跋扈了一點,卻看得出她的單純,想是在家中備受寵愛的對象,不然不可能會是那樣張揚的個性,她有些好奇狄寧的身份,報國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入的,何況是做住持的大徒弟,還是俗家弟子,這本身就很不平。
從他妹妹的穿著打扮來看,也不是一般人家穿的起的,精細的做工,華麗的緞料,如果她看的不錯,這種料子絕對是富貴人家特用的。
但是她將自己所知的大順所有上層人物家都想了一遍,並沒有這樣一個家族能夠在報國寺出入自如。而且那種緞料並不是大順特有的,相反很像西昌國慣用的針法。
之前給明月伴讀的時候,她聽敏娘講過,西昌國因為民風更為粗獷,所以他們慣用的針法不若大順那樣細細密密,而是以大針交織所做,這也有獨特的味道,偏偏那日那女子所穿服飾就是這種針腳。
西昌國的女子並不若大順的女子,喜歡給自己戴上華麗呼哨的飾物,反而是幹淨利落飾品,那美麗女子頭上也就隻是別了一隻鎏金釵,掛了些流蘇,僅此而已。
莫不是這狄寧是出自西昌國的貴族?
鎮定下來,費靖月的觀察分析能力是一等一的,僅憑一麵之緣,已經差不多大體推測出對方的身份。
政局之事她一清二楚,西昌國雖然和大順是友誼之邦,但是西昌國的皇帝性子卻很是淩厲多變,做事情都是憑借喜好決定,不若承順帝那般溫潤理智,相反,他早年經曆過叛亂流落,這點倒是和承順帝有些相似,但是他卻是被判臣篡權,真正被趕出皇宮,親人死傷殆盡,最後蓄力待發,奪回王位。奪回皇位後,他就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再信任,性格變得多疑、暴戾。
如今的大順與西昌國、大漠成三足鼎立之勢,大漠實力稍弱,所以便一直想求娶兩國的公主,或者將公主嫁過來,為求平安。
西昌國實力與大順不相上下,他本就不畏懼大順的實力,據說前些時日大漠還有位公主是嫁入了西昌國的皇室,所以如果兩國合力想要吞並大順,那大順根本無力以對。這就解釋得通為何西昌國的貴族也可以與報國寺扯上關係,也是承順帝為何一直奉行以和的宗旨與西昌國相處的原因。
若是狄寧真的是西昌國的貴族,要是哪一日那西昌國的皇帝想要對大順不利,自己與狄寧扯上關係總是不好,更何況有了齊休離,她的心根本不可能再容下任何人。
也罷,就算欠了他的情,若是日後能還,那便全力以赴吧。
“小姐,碧溪回來了。”正想著這些,碧璽過來在她耳邊悄悄說道。
付輕柔已經睡著了,她並不想讓付輕柔擔心,也不想她卷入這些鬥爭之中,所以她給付輕柔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的走出廂房,碧渝留在一旁照顧,需得等付輕柔熟睡以後才能離開。
費靖月踏進自己的廂房在梳妝台前坐下,碧溪氣喘籲籲,正端著一杯茶水喝著。
見她來了,立刻站起來給她行禮。
“可有消息?”她示意碧溪坐下。
碧溪又喝了一口水道:“奴婢和小丁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就是有了些眉目,要回來給小姐請示的。”
“你說。”她坐在銅鏡邊,取下別發的篦子,碧璽在一旁幫她。
“三日前,我跟小丁下山,就直接去了醉紅顏,將事情給老梁說了,老梁立馬去調查,我就住在醉紅顏等消息。”碧溪又喝了一口水。
“昨日,老梁手下的探子回來了,將事情已經調查了個大概。”
碧溪接著說道:“根據我們得回的消息,大順大半官家女眷所用香粉都來自於九曲街最有名的胭脂鋪“李家鋪子”,費府的香粉胭脂也都是來自於此,於每月初一送到府上,再由府上統一分配。據掌櫃所言,送貨的夥計並不固定,可以排除是送貨的夥計被人收買下毒,而別家的女子也有人和夫人使用的同一款香粉,但是卻從未聽聞任何人有何異樣,調查過了,這些香粉在送出去之前根本沒有固定是送到哪家的,所以也可以排除李家鋪子的香粉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