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老鮑就成,王爺這是要折殺老鮑啊!”鮑承先心裏受用,嘴裏卻是要謙遜幾句。
“老鮑你隨我來看看,你在明軍中見識多個,也是打老了仗的,這對麵的旗號,你可看得出,這是哪一隻明軍?”阿濟格挽著他的手,走到高出,對著山下旌旗招展的陣營說道。
“這可是考到我了!”鮑承先鼓起眼睛,打量了山下的營盤,營盤森然有序,煞氣凜然,各個旗幟旗號,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飄揚到他麵前,可他依然還是有些雲裏霧裏、“劉,慕,王,居然都是散旗,沒有帥旗,難道這些都是些烏合之眾嗎?數千上萬的兵馬,沒有個中樞節製,他們怎麼能夠和咱們的大軍僵持到現在?”
阿濟格聽到這話,有些不愛聽了,你好好說話會死啊,什麼叫烏合之眾,如果對麵那些明軍都是烏合之眾,那麼,自己帶著人和他們打了這麼多天,卻是沒占到什麼便宜,那麼自己這些人算什麼?算是另外一股烏合之眾嗎?
“對方進退有序,決計不是軍門說的什麼散兵!”他有些不悅的說道。
“莫非對方將領養的家丁,數量極多?”鮑承先有些疑惑,大軍到現在還在這裏,寸步難行,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十分的耐打,而他對明軍耐打的標準,就是對方將領家丁的多少,家丁多的,就難打,家丁少的,一衝一跨,至於那些普通的士兵,在他的眼裏,和一群拿起刀槍的農民有什麼區別,他這種出身世代將門的人,根本就看不起這些非職業的軍人。
“沒有家丁!”阿濟格搖搖頭,見到鮑承先滿臉都是不解,他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或者說,這隻明軍,都是那幾個將領的家丁,戰力絲毫不遜於我們八旗健兒!”
“這倒是有些古怪了!”鮑承先嘴裏雖然說著古怪,要說他心裏,還是認為阿濟格有些誇大其詞了,上萬的家丁,你開什麼玩笑,當初遼東總兵李成梁也不過如此了,手上有這樣的一隻人馬,即使是他“養賊自重”,年年報捷,大明朝廷還不是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大把大把的賞賜襲來。
上萬的家丁在遼東,平蒙古,襲大清都綽綽有餘了,大明的那些人昏了頭了,若有有這樣的一隻人馬,在內平亂流賊,在外固守邊關都是可能的,唯獨不可能的,就是將這樣的精兵,放在朝鮮這窮鄉僻壤。
“這不過是餘賊手下的一小部!”阿濟格歎了口氣,“皇上的旨意,是要我擺脫這一小步的糾纏,去直接和餘賊的大部去周旋啊!”
也勿怪他歎息,這皇太極的旨意一道,原來他的所有戰略計劃,全部都已經失敗了,什麼殲滅其中一部,再重兵圍剿另外一部,這計劃倒是做得天衣無縫,可是真正交手起來,他才知道這是何其的難,他沒有自大,但是他還是低估了對方,到了現在這個局麵,隻怕有一大部分的責任,還是在他的身上。
“隻不過是一小部?那楚山碧潼的,是餘賊的本軍?既然是本軍,那戰力自然是比起麵前這些人馬要強的多?”鮑承先這才真的有些吃驚了,連對方的一小部分都奈何不了,現在又要去對付對方的主力,他第一次開始有些感覺到,自己一直佩服的皇上,似乎也不是那麼英明了。
“此刻就算我拚著折損,率部朝著楚山碧潼一線馳援,但是眼前這些敵軍,若是對我軍不管不顧,仍然北上襲擊我丹東一線,到時候,皇上又派哪隻軍馬前去馳援呢?”
阿濟格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兩頭奔波,別說是打仗,就是拖都能拖垮了他,他是在不敢想象,要是他到了楚山碧潼一線,又接到旨意,叫他率眾馳援丹東,他該何去何從?
“建州將軍那裏,皇上已經下令,召集兵馬,王爺前去,兵力自然不用擔心,這餘賊算是個有計謀的人了,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隻要頂過了這一陣,我大軍聚集起來,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鮑承先信心十足,好像已經看到了餘風兵敗如山倒的一樣。
“但願如此吧!”阿濟格點點頭,對麵,戰鼓又起,他知道,這是對麵的那些家夥,又開始新的一輪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