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忍啊,急死人了!“胡磊嘟囔著,說歸說,此刻是戰時,他自然不敢提出要去尿尿這樣不靠譜的要求,了不起就是嘀咕一下,發下牢騷。
“噤聲!”胡光低吼了他一句,他猶自有些不服,不過,下一刻,他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不服,迅速的在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彈藥、通條,因為這個時候,遠處的黑暗,傳來的悶雷一樣的馬蹄聲,已經讓他明白,這個時候最該做的,應該是什麼了。
“所有的人,戰前準備,我若發現,誰把通條給我當子彈打出去了,就不要在我小旗混了,這不是訓練,我丟不起那人!”
胡光在那裏說道,但是,他的屬下們,此刻哪裏還有工夫搭理他,一個個埋頭忙碌著。
“一窩蜂,第一輪換上火箭,第二輪第三輪,利箭!!準備!!”劉小六大聲的喊道,在他的身後,三排一窩蜂,每排是一個,間隔著幾人寬的距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每個一窩蜂的旁邊,都站著兩名士兵,而每一排的旁邊,還有兩個服色與戰兵們截然不同的士卒,那是匠戶營的派駐的維護軍士。
在大門的附近,還有一些小的營帳,劉小六知道,那些營帳裏,不是士卒的住處,每一個小小的營帳裏麵,就是一門虎蹲炮,安置營門的時候,這些虎蹲炮就被固定在了這裏。
馬蹄聲緩了下來,顯然,對方也發現了嚴陣以待的風字營,也許,他們正在想著對策,是趁夜撲營,試試對方的戰力呢,還是就這樣,遙相對峙。現在的情形,顯然對他們是非常有利的,敵人在明,他們在暗,戰場的主動權,在他們的手裏。
馬蹄聲又響了起來,在這安靜的夜裏,顯得非常的清脆,是的,是清脆,而不是沉悶,是說明,在黑暗中的敵人大隊,已經停了下來,這朝著風字營而來的,應該是一隻帶著試探性質的騎兵。
一個人影出現在大營外麵的空地上,緊接著,更多的人影從黑暗中一一現出了身形。風字營柵欄後麵的士兵們,不少第一次親眼看到韃子的士兵,不約而同的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真他媽的是韃子。
來啊,快來啊!劉小六在心裏暗暗的喊道,這些韃子人數不多,在他視線中,看到的,不過百人,為了這些韃子,動用一窩蜂和虎蹲炮,那太不劃算了,這兩種重火器,雖然威力巨大,但是裝填也未免太麻煩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決不能浪費在這幾個癟三身上。
那幾個韃子,騎馬站在火光中,似乎是在打量著對麵的人群,而且,看他們的意思,也沒有立刻衝上來的意圖,他們此刻,還在百步左右的距離,這樣的距離,除了一窩蜂,風字營的武器,沒有任何一種能給他們造成傷害。
一個韃子似乎說了句什麼,另外一個韃子,立刻從他身邊經過,然後掉頭朝著身後的黑暗跑去.
“這些混蛋,到底打不打啊,這麼瞅著,難道能把咱們大營給瞅出一朵花來啊!”胡磊的怪話又來了,好在他現在拿的是匠戶營配發下的新式燧發火槍,要是以前他在莊子裏用的那種要靠火繩點火的火槍,這樣的等待,不斷的換火繩肯定會讓他煩躁得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韃子不傻!”胡光悠悠說道,“這麼點人,來衝咱們大營,這和送肉上砧板有什麼區別,這些人,是探路的,我估計,隻怕對方看到咱們有了戒備,暫時不會進攻了!”
“那咱們不白忙乎了?這韃子,也太消遣人了吧!”胡磊玩地下吐了一口唾沫,這個時候,他早就忘記了尿急的時候,隻是有點不忿,他手中的火槍,還沒開過葷呢!
“等著吧,肯定有得打的,敵人肯定要等到咱們懈怠的是,才會出擊,咱們太被動了,要是有人能夠出去撩撥一下就好了!”
“要不,頭兒,你去給百戶說說!你那身本事,大夥可都是心裏有數的!”胡磊涎著臉說道。
“呸,你就害我吧!”胡光啐了他一口,顯然,他雖然出了風頭,上麵的官長可是不怎麼待見他這種行為,在他們看來,要是每個火槍兵都這麼沒有了章法規矩,那軍中的條令豈不是成了兒戲,這個時候,他要是敢主動去請戰的話,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頂頭上司,會毫不猶豫將自己一腳踢到一邊去,然後狠狠的罵上一句:“不守本分,臭顯擺!”
他才不會自己去找這樣的不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