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哥哥們,最近好得多了,天氣暖和,我這身子,就受點折磨!”多爾袞說話雖然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倒是讓代善相信他所言非虛了。
“福晉呢?怎麼不見她,屋子裏沒個伺候的丫頭,這怎麼成?”代善看了下四周,立刻就要叫人,難不成老五在自己府裏,還被那些奴才們怠慢了,這還了得啊!
“不要叫!”多爾袞坐了起來:“我叫他們下去的!”
“哦!”代善眉毛一擰,開始覺得有些古怪了,這屏退從人,多爾袞是有話要和自己談啊,不過,這多爾袞已經閉門養病不問政事一年多了,能和自己有什麼話說,還弄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瓦克達是個好孩子,好漢子!”多爾袞示意代善坐下,開口說道:“他這次去南邊之前,也來問過我,關於餘風那狗賊的事情!”
代善不言語,隻是眼色凝重的看著多爾袞。
多爾袞淡然一笑:“當時我就將我這遭遇,悉數都告訴了他,該注意的該顧忌的,全無保留,這孩子,出門的時候,一定在笑話我!”
“哎,我大清兵甲天下,這為將者,難免自傲,實際上,一年前的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我大清的兵馬,縱橫天下,這又何須質疑,難不成你今天請我過府來,就是告訴我,瓦克達之所以命喪那個賊子之手,是他驕兵?”代善有些不悅,他的兒子戰死沙場,雖然他心中悲痛,但是這也是一件榮耀之事,但是,詆毀死者的話,哪怕是自己兒子的親叔父,也是不成的。
“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多爾袞沒有避開他的眼光,“至於另外一個原因,在這裏!”
他從床頭拿出一個錦袋,遞給代善:“這是一年內,我這個做兄弟的,花了近十萬兩銀子,百十條性命,才得來的東西,你不妨看一看!”
代善見他說得如此凝重,有些狐疑的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裏麵全是一疊一疊的文牘,他隨手抽出其中的一張,看了起來。
“餘匪藏兵於民,律令效仿我大清,於各處建莊屯田,莊中軍士,亦三日一操,五日一檢,其所用軍械,皆與匪營所用相同,軍士平時耕作,若有戰事,即可短時成軍......蓋餘匪以軍屯鎮守地方,吸附流民,有軍屯處,無論民眾所屬何人,皆隻知餘匪,不知其他!”
再抽一張:“餘匪所部,所屬繁多,其中多為漢人,朝鮮人次之,海外番人再次之,令餘匪渡海而來,其海船據悉購自番人,犀利無比!”
再抽一張:“自清江以南,餘匪坐鎮平壤,數十城皆為所製,朝鮮李王蓋被餘匪炮製的維拉斯科商團名頭所惑,對餘匪舉動,視若無睹,竊以為,李朝中必有重臣為餘匪所用,或狼狽為奸!”
一疊疊文牘,上麵都是些的這樣的信息,顯然,多爾袞說的,十萬兩白銀,上百條性命,獲得的就是這些探子刺探出來的這些消息了。
“這賊子竟然已經坐大如斯?”代善有些不能接受,若是瓦克達死於一群流賊手中,他心裏還好受一些,但是,不知不覺,原來在大清的身邊,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那麼瓦克達帶著這數千人馬,去捅這個馬蜂窩,顯得就有些不太明智了,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和代善親自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這該死的多爾袞,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瓦克達已經為陛下盡忠了,你現在給我看這些,你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是陛下想怎麼樣,而哥哥你,又想怎麼樣?”多爾袞靠在床上,神色有些疲倦:“這餘賊的三萬兵馬,數日已經從他那賊窩子裏出發了,朝著我大清而來,這些東西,你帶回去看看,我想明日你和陛下奏對的時候,也應該是用的上的!”
代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陛下也知道這事情了?”
“明日,到了明日,這餘賊的名字,怕是咱們盛京城裏,被人提起來次數最多的一個名字了!”多爾袞悠悠的說道:“你們都清楚,咱們兄弟,希望的是,這個名字,永遠都不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