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帶著手下的人在西城報到後,孫大海還是打量起局勢來。所謂的陣前任務,實際上和督戰隊的性質沒有多大的區別,是站在軍陣後麵督促士卒,嚴肅戰場紀律的。如是到了戰局危急的時候,他們這些人也是要拿著手中的武器上的。當然,除了不幹涉指揮以後,他這個百戶,可以說是戰場上權利最大的一個了。
將退斬將,兵退斬兵!眼下他直屬上司不在,命令是餘風直接下到他的手裏的,也就是說,他直接向餘風負責,別看名義上這戰場上還有個官職比他高的千戶在,他是協助這千戶督促諸軍的,但是,若是這千戶畏戰怯退,他就是當場砍了這個名義上的上司,也是情理當中的。當然,理論上如此,他能不能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能混到風字營這有數的幾個千戶的,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了。
連上他帶來的幾十個內務衙門的士卒,這西城外的風字營官兵,大約是一千多人,內務衙門寧缺毋濫,編製幾乎從來沒滿過,他這個百戶帶的兵,實際上也就是其他營一個總旗的帶兵數量,甚至還不如。
在他們的對麵,是朝鮮人的一個大兵營,此刻他們則是整整齊齊的列隊在這軍營門前的空地上,在他們的隊列和對方的軍營之間,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具屍首,他一看就看得出,這些人都是被隊列最前麵的火槍兵的火槍給打死的,還有個家夥,可能沒有傷到要害,渾身是血的正在艱難的往著他們營地的方向緩緩爬著,在他身後的地下留下一溜的血跡。
對麵的大營深處,隱隱還傳來兵戈之聲,偶爾還伴著幾聲火槍的槍聲,孫大海知道,這是對方在內訌,聽千戶大人說道,適才這些兵丁已經在營門附近大幹了一場,此刻已經分成了幾派,在大營的深處去去鬧騰去了。
他知道自己這支人馬的命令,是要看著這些朝鮮人,不讓他們折騰到營外麵來,雖然,聽到千戶大人說道營裏朝鮮人的數目足足有大幾千人的時候,還是讓他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了一跳,但是眼下看來,這些折騰的朝鮮人,還是隻有小部分,真要是幾千人擺足了架勢死命往前衝的話,風字營這千把號人,隻怕還是攔不住的。
他不知道這些朝鮮軍兵內訌的起因就是這營外虎視眈眈的風字營,自然是有些擔憂了,要是他知道了原因,怕是此刻所有的擔憂都不翼而飛。因為不願對陣風字營而內訌的朝鮮兵,又怎麼會腦子壞掉了一樣的主動來找風字營幹仗,他在杞人憂天而已。
“百戶,咱們要在這裏呆多久,幹脆,叫弟兄們衝進去得了!”說話的是他手下的一個總旗,也是他來到內政衙門收服的幾個鐵杆之一。知道了孫大海曾經是大人的親兵隊長之後,他這手下的人就開始有點驕橫起來,跟著孫大人混,就等於跟著大人混,有了大人的照顧,這風字營還是任由他們橫著走嗎?所有,說話有些不加收斂也就很正常了。
“你知道個屁,大人可沒有說要咱們的人打進去!”孫大海白了他一眼:“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對麵可是幾千人,咱們千把號人打進去,難道就不會有弟兄折損嗎?”
“百戶,大人不是想把這些朝鮮人收歸咱們風字營吧!”那總旗被瞪了一眼,恍若無事,“我聽其他百戶的兄弟說,咱們的號服給了那些朝鮮人一批,大人不會在教習營之外,再設個什麼朝鮮營吧,這些軟蛋除了吃飯,就沒啥用處了,和教習營那些番人教官們沒得比的!”
“閉嘴!”孫大海看了看四周,盡是自己的兄弟,低聲叱責了一句:“大人也是你能隨便猜測評判的,周膀子,你再亂嚼舌頭,叫別人聽了去,老子也護不了你!”
“反正我看這些朝鮮人沒啥用,都送到莊子裏幹活還差不多,倒是他們的女人還有點意思!”這周膀子憊懶得很,嘴裏仍然嘟囔著。
“滾蛋呢,叫你去朝鮮營裏當個百戶,你幹不幹!”孫大海一邊注視著營門口的動靜,一邊調侃著自己的手下,“我聽說這朝鮮人成親,這洞房花燭夜可都是要獻給他們的頂頭上司的,這樣的好事情你不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