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將軍?需要什麼幫助嗎?您是第一次來釜山?”第一遍是朝鮮話,這湊上來的人一開口,除了龍薪酬勉強聽明白了一些意思,吳嫣然和他身後的蓮舞二人都一臉的茫然。
這人也甚是機靈,見到對方不明白,竟然換成一口流利的扶桑話:“我是福岡的小倉勞十,大人是從國內來的嗎?”
“是福岡的商人?”小舞湊在吳嫣然的耳邊說道:“或者是中人”
說這話的時候,小舞用的是字正腔圓的大明官話,這話落在小倉的耳朵,他頓時眉梢掠過一絲喜色,嘴裏的腔調再度一邊,卻是帶了幾分南方口音的官話了:“原來的遠道而來的大明客人啊,歡迎來到釜山港,您是要買貨還是賣貨,若是您沒有熟悉的人,小的願意為你效勞,隻需要您微薄的打賞一下就可以了!”
“是中人!”吳嫣然再也沒有懷疑了,這種人,她在福州、在靈山登州見得多了,唯一不同的是,這位中人顯然業務麵比較廣,個人的業務能力也比較高,居然熟練了掌握兩門或者是兩門以上的外語。
“夫人,咱們四海行在這裏有鋪子!”龍薪酬小心的提醒道,自己的人,顯然比這種湊上來的人要可靠的多。
吳嫣然微微點點頭,卻是沒有理會他的建議,她如今也算是商場精英了,自然知道消息來自內部渠道和外部渠道的區別,聽別人的彙報和自己親眼得到的第一手的情報,可是兩碼事情,所以,對於這個膽子不算小的小倉,她也是不怎麼厭惡的,至少,這個人在這裏吃這碗飯,對這裏的情況自然是門清得很,通過他,她能得到一些她在自己的商鋪夥計嘴裏得不到的消息,倒也不是說四海行的掌櫃夥計知情不報,畢竟術業有專攻,大家的接觸的麵不同。
“雇傭你一天,要多少錢?”
“兩百個大錢,不要銀子?”小倉大著膽子將自己平時的價碼提高了一倍,從這位不知道是夫人還是還是將軍的女人身上,他感覺到一種大人物的做派,這種做派,他這雙練得毒辣無比的眼光立刻判斷出,對方決計不會計較這點小錢的,當然,前提是自己的服務讓對方滿意,否則,下場可能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你跟著我們來吧,這幾天一直到我們的船離開港口,你就跟著我,現在先給我們找一家幹淨的客棧,然後,我有話要細細問你!”
“我絕不同意!”崔豔浩臉色漲得通紅,隻差沒有拍案而起了。盯著眼前這位好整以暇正在品嚐好茶的留守大人,他兩眼炙熱得仿佛要冒出火光。
“我隻是一個建議嘛!”池長青不緊不慢的說道,“崔大人你也知道,眼下我平壤官兵良莠不齊,編製混亂,雖說我軍統計在冊的人數,有三萬餘人,但是,實際能夠一戰的,恐怕連兩成都沒有,崔大人也是曾經州牧一方的人,自然知道供養這麼多的軍兵,對於一地而言,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眼下國難當頭,正是用兵之際,大肆招募兵丁,組織義民,方是朝廷福音,池大人一味的叫苦,不知道是為個人想,還是為朝廷想得更多一些?”
“我沒有反對大人的意思的,不過是建議大人整軍而已,對於那些虛耗錢糧,冒領軍餉的老弱殘卒,大人整飭一下,對於大人的軍力,也是有好處的,去蕪存菁,從這三萬之士中,選出一支敢戰能戰之軍,難道我不是為大人著想,為朝廷著想嗎?”
崔陽浩盯著池長青的臉,仿佛他的臉上突然開出了一朵花來了一樣,如果說池長青的臉是一塊漂亮的絲綢,而他的目光則是猶如灼熱的焦炭,早已經將這塊絲綢,燒的千瘡百孔了。
正兒八經的拜會自己,然後正兒八經的說出了要求自己整軍的提議,要說這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建議,那才是真的見鬼了呢?用糧餉來卡自己的脖子,讓自己不得不屈服,怕是就是這個家夥真正所想的吧。
整軍,這整下來的士卒哪裏去了,還不是被他池長青收入了囊中,這些當兵的是些什麼德行,崔陽浩清楚的很,都是有奶便是娘,誰給他們糧餉,他們就給誰賣命,和他們扯國家大義,純粹就是浪費唾沫。
他能給自己多少人的糧餉?一萬人,兩萬人?真的以為他有維拉斯科商團撐腰,他就可以琢磨肆無忌憚的奪權嗎?要知道,武力在誰的手裏,誰才會話語權,想空手套白狼,謀奪我的本錢,你還差了一些。
崔陽浩心裏冷冷一笑,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