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差不多全部都靠岸了,士兵們陸陸續續都上了岸,除了安德魯嚴格按照陸軍的操典,這些士兵似乎根本沒有把這次登陸當做一次戰鬥,看到他們臉上輕鬆的神情,安德魯內心微微歎了口氣,還是一群烏合之眾啊,要是真正的葡西王國的精銳士兵,在任何的時候,都不會掉以輕心的,敵人就算再孱弱,那也是敵人,對敵人的輕視,很可能就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做代價。
“上尉,他們都開始在集結了!”他的軍士長跑了過來,對著他報告說。
“不用管他們,叫大家檢查彈藥武器,讓醫生去隊伍的最中間,我可不想到時候沒有被敵人打倒,卻死在這該死的痢疾之下!”
其他船隻下來的士兵,已經開始在廣場上陸續整隊了,唯獨他們這一群人,還在登陸位置磨蹭,士兵們都紅著眼睛看著他們的指揮官,這比其他人遲到倉庫,就意味著他們到手的財富,要比其他的人要少上一大截。而他們的指揮官,似乎沒有看到他們渴望的眼神,隻是端著手裏的望遠鏡,一點一點,仔細的搜索著望遠鏡裏的每一塊地方。
“快點!快點!”在他望遠鏡看不到的一個山坡的後麵,一群身穿風字營軍服的士兵,正在吃力的推著幾輛大車,大車上,赫然是一個個巨大的木桶,木桶上,還隱隱可以看到泥土的痕跡。
陶真大聲的喊道,港口外麵敵人的火炮已經停止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他不知道現在敵人有沒有上岸,他還來不來的及將這些威力巨大的一窩蜂運上去,他隻知道,要是敵人出現在他的麵前,而他和他的士兵,還沒有能盡快撤退的話,這些正在推車的士兵,沒有一個可以幸免。
他是三十七隊的隊長,三十七隊,就是城外編號三十七的莊子裏所有被緊急招募來的士兵的番號,這些緊急招募的莊丁,是沒有可能按照風字營的編製重新編製的,與其到時候,兵不識將,將不知兵,還不如就按照他們的來源,組成一個個的單位,這樣的話,反而更容易指揮一些。
陶真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三十七隊,居然是最先接到出戰任務的一隊,按照軍務衙門的安排,港口的所有人都在昨天已經全部撤離了,至於沒有撤走的貨物,也直接被放棄了,在這個時候,人的性命可是比那些貨物要貴重的多。港口除了留下一些必要的防禦人員,就隻有在距離港口幾裏外的地方,預備了一支人馬,而三十七隊,就是這些人馬中的一隊。
那些敵船上的大炮一響起的時候,很多新兵立刻就炸了窩,這樣的威勢,就像是老天爺發怒了一樣,一個個的天雷轟在了港口。他們幾個月前還不過是拿著鋤頭的農民,叫他們現在如同身經百戰的老卒麵不改色的去麵對這些聲勢駭人的大炮,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也幸虧風字營火器充足,在莊丁訓練的時候,也沒少讓他們接觸火器,加上軍官們大聲的解釋,這才讓他們知道這不是什麼老天發怒,隻不過是比火槍威力更大的一種火器,否則的話,這支人馬,恐怕連敵人的麵都沒有見到,就立刻潰散了。
但是饒是如此,這種情況下出戰,還是很不明智的。帶隊的軍官接到的命令是:伺機作戰!那就是說在事不可為的情況下,根據戰場上的形勢,允許他自行決斷。而眼下很明顯,就是事不可為的情況,所以,他當機立斷,撤!
但是,即便是撤退,總不能灰溜溜的走,再說了,讓這些敵人絲毫無損的占領了港口,那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
於是,三十七隊的陶真,就接到了這樣一個命令:敵人炮擊完畢後,盡可能的靠近敵人,釋放所有的三十座一窩蜂,力求最大的殺傷敵人,然後,自行撤退!
要不是大軍撤走的時候,還給三十七隊留下了二十幾匹馬,陶真還真的以往自己已經被當做了“死兵”,去執行這必死的任務了,不過,眼下看起來,隻要將大車推到山頂,然後放完箭,自己這些人還是有很大的機會逃脫的。
當然,前提是,在發射一窩蜂之前,絕對不能讓那些敵人發現。否則,他們就成了必圍困在山頂的甕中之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