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嗣很是忐忑的坐在屋子的牆角,胳膊被反捆得久了,氣血不活,他感到兩條胳膊都麻木了,但是,看著門口冷著一張臉拿著長槍的軍兵,他卻是不敢大肆活動一下,使勁將麻木的手掌伸縮一下,算是感到那雙手有點知覺,對現在的他來書,就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很諷刺的是,關押他的這間屋子,正是昨天晚上他呆過的,屋子中間尚未撤去的酒菜,還是他昨晚用下的殘席,隻不過,當時享用這些酒菜的主人呢,此刻正委委屈屈的坐在冰冷的牆角。
腳步聲從門口響了起來,那守在門口的軍兵,一個激靈,左手放在胸前行了一個禮,他頓時精神一振,知道是那話兒來了,倚著牆角站了起來,看著門口,是生是死,應該就在現在見分曉了。
慕詩和孫大海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門口的軍兵,很是醒目的在他們身後,將門關上,將刺骨的寒風擋在了外麵。
“你叫什麼?”慕詩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孫大海也自覺坐在他的旁邊。
“小人劉嗣!”劉嗣回答道,他看得出,這兩位隻怕就是外麵那些兵丁的頭領了,雖然這些沒穿號服,弄了一身不倫不類的青色短襖,但是,當兵吃糧的人的那股味道,他這種人,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聞得出來。
“你適才說,願意拿金銀將自己贖出去,是個什麼說法?”慕詩漫不經心的說道,見到桌上還有半壺殘酒,拿過來揭開一聞,眉頭頓時舒展開來,“老孫,是好酒啊,來一口?”
孫大海笑著搖搖頭,慕詩也不客氣,直接拿過酒壺,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大口,頓時感到一股熱流從口中流入肺腑,然後散入四肢百骸間,全身說不出的舒爽。
劉嗣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見到對方閉著眼睛品酒,不敢答話,心中卻是暗暗腹誹道:“二兩銀子一壺的酒,能不是好酒嗎?沒見過場麵的丘八!”
見到慕詩睜開眼來,他連忙回到道:“小人多年來,家中也薄有一些資財,願意獻給兩位大人,盼兩位大人給條生路!”
慕詩不理他,倒是對著手中的酒壺很感興趣的樣子,居然拿在手中把玩起來。
“你是劉香的侄子吧,要是你都隻是薄有資材,那咱們這些兄弟,豈不是和叫花子一樣了?”孫大海倒是沒有慕詩的一臉肅然,笑吟吟的說道。
“族侄,族侄而已!”劉嗣心中一涼,看來,對方已經將他的底細弄得清楚了,再來找他,原來他打算蒙混過關的想法,怕是有點不靠譜了。
“看見我們大人的胳膊沒有,這都是拜你們劉家所賜啊!”孫大海有些憐憫的看著這個家夥:“你覺得,能用多少銀子,買的咱們大人的原諒呢?”
劉嗣看看對方的胳膊,心下疑惑,這不像是新傷啊,再說了,今天他們和官兵們根本就沒有照麵廝殺,這位大人的傷勢怎麼能說是拜我們劉家所賜呢?
他沒有想到,麵前的這位根本沒有撒謊,或者說,根本不屑撒謊,他隻當這是對方狠狠的要宰他一刀,讓他大出血而隨便找的一個借口。
“五千兩,五千兩白銀!”他費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大人願意的話,我帶話回去,一個月之內,銀子就送到大人的手上!”
“五千兩!?”慕詩眉頭一動,沒想到這家夥還真的家當不小,這麼大一筆款子,說拿酒拿出來了,他正欲說話,旁邊的孫大海“噗嗤”的一下笑了。
“五千兩,你還真當咱們兄弟是叫花子啊!也別說了,回頭去後山和你那些兄弟做伴去吧!”他站起身來,竟然是要拉著慕詩離去。
“八千兩,不,一萬兩!”劉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行過來,臉上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再多,真的拿不出來了啊!”
他是真嚇到了,他可以肯定,當初這兩人根本就沒有將自己這些人拿住了要贖金的意思,自己在碼頭上那麼一喊,倒是勾起了對方的這點心思,要是對方真的就這麼走了,真的隻怕自己性命堪憂了。
孫大海瞟瞟慕詩,他這隨口一咋呼,贖金立刻就翻了一番,看這個家夥的樣子,隻怕這一萬兩銀子下來,真的是傾家蕩產了,不由得將眼光投向當中坐的慕詩,他這敲邊鼓的任務算是完滿完成了,至於決斷,還是交給慕詩來,身為副手,越俎代庖的事情他還是不會做了。
慕詩很滿意,非常滿意。在外麵,他就問過孫大海,遊擊大人對於這事有沒有什麼機宜,當初他領的是剿滅的任務,現在抓一堆俘虜回來,算是什麼,嫌自己的糧食多嗎?他的意思,幹脆就是殺了幹淨,斬草除根,還不落後患。